第九章 长恨拳谱

会飞的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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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膝盖的落下,犹若千斤之力落于雪地,以那为核心,形成一股精神上的冲击波横然冲刷向四周震惊四方,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无法表达自己的言语,绝对不能。

    是的,陈师傅跪了……

    印入他们眼中的事实,这是让人无法想象的视觉信息,他们会认为眼睛欺骗了自己,可是无法回复多少次那个画面,依然是这样一个场景,陈师傅跪倒在傅小蛙面前。

    冷风,依然徐徐刮过,舞动着所有人的衣裳,没有人说话,就连那青云都失去思考能力。

    傅小蛙已经惶然失措,这只是他应着拳法变动的下意识反应,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慌然道:“陈师傅,我,我不是故意的!”

    眼神!

    赤红的眼神,如此发狂的野兽,陈焕东抬起头来,那是一双失去理智的眼神,紧握的拳头发出可怕的咯噔声。

    没错,那陈焕东师傅进入疯狂状态,这是他无法相信的事情,他无法相信自己所面对的一切,那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在这一刻被无情的击得粉碎。是的,这是他犯下的最为不该的错误,他不该,他绝对不该,他不会想到这孩童的一击会随着踢击他的膝盖。

    谁能想到,谁又会想到,这样的轻小攻击,如果打在身上都不会疼痛,踢在膝盖却会让人失去重心。那是给他在心灵上的巨大创伤,那是无情的摧残。

    陈焕东师傅跪倒在傅小蛙前面,没有人可以忍受这样的耻辱,是的,他也不能,那任何脸面都会在这一切化作乌有。

    他不要这样的结果,他不要,这只是他的一个错误,一个像是走在大街上不小心绊倒的错误,只是犯得不该是时候。

    陈焕东暴吼一声:“死来!”

    巨大的气元在拳上汇集,如奔驰的河流,不管是三招还是三百招,他都要将傅小蛙至于死地。

    青云立感场面就要失控,还不急救手,却见到那陈焕东师傅已经汇集起巨大的力量轰然出击。

    面对着陈焕东师傅的疯狂攻击,傅小蛙慌然回防,但他体气元全无,他应用起霍擎所教授的中少拳防守,竟然避过陈焕东一击。

    这生死一线的攻击,看得青云心中一颤,他发现傅小蛙根本无力应战,就算傅小蛙架住拳头,也被巨大的力量打飞。

    “住手,陈师傅,要出人命的!”青云急声道,他也知道这是陈焕东师傅的小失误,就像摔一跌般的小小失误,那傅小蛙这等般的微弱力量,陈焕东师傅真要认真起来他哪能过得三招,而陈焕东师傅现在已失去理智要下死手,情况已经失控。

    “我要杀了这小子,我要杀了他,死吧!”陈焕东双眼赤红,招招都是致命之式。

    陈焕东已使出最为凌利的招式,这是他的最终所学,他的终极杀招。傅小蛙现在的所学,完全不能应付那已浸淫十数年拳法的拳师,是的,他没有足够的气元提供力量,也没有足够的经验应付实战。

    嗵地一声,傅小蛙胸口中拳,顿时鲜血从嘴中喷飞,向后飞出了好些距离。这样强大的气元加持的拳头打在身上,就算是一头猛虎都已经无法站立,傅小蛙颤抖着爬起来,捂着胸口,面对着如同野兽般的陈焕东师傅,他全身上下,气元无比的微弱,根本没有办法抵抗。

    “混元掌!”陈焕东却不管傅小蛙已成重伤,他的掌头已击向傅小蛙的头部,那是致命一击,他已经失去理智,这一击,绝对的致命,对于一个这般大的小孩来说,不管如此都无法承受。

    那拳头已带着巨大的气元轰然而致,所有人都紧闭双眼,不想看到这惨烈的一切发生,傅小蛙也紧闭双眼,等待着噩运的到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见青云起势一拳,在这遥远的距离气元成形,长恨拳一式轰然出击,一道无形的拳头隔空而出。

    隔空拳击在陈焕东师傅的手臂上,打偏陈焕东师傅的拳头,傅小蛙闭着眼睛就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拳风从额边擦过。

    青云喝止道:“行了,陈师傅,闹出人命你我都不好收拾!”

    那青云的大声呵斥才让陈焕东恢复理智,陈焕东赤红的双眼也慢慢恢复过来,他缓缓地收回拳,望着前眼的傅小蛙慢慢地倒在地上,口吐着鲜血,雪已染红。

    青云的语气缓和下来,劝解道:“行了,陈师傅,这样已经足够消你之气,你们都不想处理那个棘手的问题!”

    青云的暗示很明确,如果出了人命,这将是一个极为棘手的事情,哪怕是一个乞丐也罢,两个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青云说得并不无道理,如果这孩童失手杀死,上面绝对会追纠下来,说不准要吃上官司,陈焕东怒声喝道:“把他带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青云明白陈焕东师傅的意思,他双手作揖答应道:“那我把他换组便是,此行给陈师傅带来困扰,实在是抱歉!”

    “哼!”陈东焕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去,他今天虽然赢,却是扫了一地面子,这简直就是他有生以来受过最大的耻辱,他不可能再每天看到这个孩子在眼前出现。

    那些孩童也望着地上重伤的傅小蛙而感叹不已,这比他们想象的要更为悲惨得多。只是陈师傅那里出了许些意外,让他们大感震惊,不过看来,那只是陈师傅自己犯下的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人已散去,只剩下傅小蛙和青云,习武场上已静静悄然,只有那雪花还在飘临,冷冷的,透着人心。

    青云走向傅小蛙,踏着雪地,发出滋滋声响。

    他停下脚步,低头望向地上的重伤的傅小蛙,只见那雪地上的一摊血迹,和白色的雪相衬对比着,如此触目惊心。

    青云摇摇头心想着,像这样的孩童身无气元,只是初学之徒,如何都不能陈焕东师傅带来伤害。而那陈焕东师傅,只是太过大意,没有想到那一踢脚会失去重心,而酿成他自己的悲剧。

    “你怎么样?”青云问道。

    那傅小蛙在地上蠕动一下,虚弱地道:“我……我没事,谢谢青云师兄,真的……谢谢您!”

    青云点点头道:“今天你捡一条命,已是幸运,伤好之后,收拾你的东西,跟我去另一组罢!”

    没想到那傅小蛙挣扎着,用他那所剩无几的力量,依然还在问着名额的事情:“青云师……师兄,我,我还能参加比试吗……”

    青云愣了少许,到这地步这傅小蛙依然想着还胡管事的银两,看来那胡管事的瞎谎,可谓害人不浅,不过青云也被傅小蛙这份情操深深感动。这真是世间少见的孩童,宁愿承受这样的苦难,也不愿接受免费的恩赐。

    所以他决定,就算是违反规定,他也要给那傅小蛙这个名额。

    “安心养伤吧,青云师兄保证,一定让你参加比试!”青云微笑着抚抚傅小蛙的脑袋。

    傅小蛙感受心里的一丝温暖,像是一个亲人的抚摸,他心存着无限的感激,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所有努力,去回报他们。

    武课结束,绅正明和着一群孩童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刚刚发生之事走回厢房,很显然,那是陈焕东师傅自己的失误,才发生那场尴尬的一幕。

    不过那傅小蛙确实被打得好惨,还被赶出这组,这群孩童都些同情。

    一个孩童摇摇头道:“陈师傅竟然会滑倒,确实不应该,真的尴尬极了,如果是我,都想挖个坑钻进去!”

    “那可不是,真是不应该时出现的失误,唉,一辈子这么长,难免有个摔跟头的时候!”

    绅正明咳声道:“你们,不要这样说陈师傅,谁人难得没有个失手的时候!”

    “那小杂役挺惨的,估计要躺个好些日子才能起床!”

    “能捡回条命就算不错,还指望别的!”

    “那是活该,蠢笨也就罢了,还那么懒,勤快一些或许还能补拙,说不准还真有他一个出赛名额,你看他那杂役的身板确实够强壮的!”

    那些孩童想着被傅小蛙重摔的日子,除开绅正明,这些人没习过武之前,谁都不是傅小蛙的对手。

    “说的也是,像这样蠢笨,上课还迟到,该,活该!”

    一群孩童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到厢房,那个微肥的孩童推开厢房,顿时愣住,所有人都呆愣下来。

    那依然是整整齐齐的棉被,还有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有整理的时间,傅小蛙绝对不会迟到。

    他们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那傅小蛙为帮他们整理和打扫,而牺牲自己的时间迟到早课。

    这个他们曾经揍过数次的傅小蛙,就算迟到还是帮他们整理好被子。

    这让每一个孩童都呆愣着,无法言语。

    此时,傅小蛙拖着虚弱的身子,推开厢房,他是要回来收拾行李,跟着青云师兄去另一组继续学徒生涯。

    傅小蛙走进屋子,顿时受到绅正明等孩童直直地眼睛。气氛很是沉闷,通常这个时候,傅小蛙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被赶走,他们会是欢呼雀跃外加在一旁冷嘲热讽,而现在,他们却不想说一句话。

    傅小蛙和那些孩童都没有说话,那些孩童就这样默然地望着傅小蛙离开,傅小蛙的离开,并不会影响到他们什么,但他们还是觉得这并不是一件让他们愉悦的事,而这本应该是件让人高兴的喜事。

    傅小蛙走了,就这样悄悄地走了,那个他们曾经一起揍过的杂役,他们已经忘了,为什么要一直揍他,是从哪一天开始,从什么原因开始。

    但傅小蛙确实走了,这些孩童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个杂役他们经常欺负,也经常辱骂,却从没见过他生气,也没见过他报复,只有每天早上帮他们折好的被子,还有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

    那个微肥的孩童,来到傅小蛙的床前,这个床的主人,可能永远不会回了,他们再也无法享受到在这屋内揍傅小蛙的快乐,事实上也并没有任何快乐,甚至他们有些人会觉得揍傅小蛙是件挺讨厌的事。

    那个一直被他们欺负的杂役,一直都不讨厌自己不恨自己吗,他们无法想象这样的事实,想想自己做的事自己都会恨之入骨。

    那微胖的孩童心中茅盾的纠结中,发现床上放着的一包东西,静静地躺在床头,那么醒目,那么显眼,那绝对不是遗留,不可能会有人把这么注目的东西落下。

    “他……他留有东西……”

    孩童们都聚集过来,疑惑地望着那床上静静留着的一包东西,他们相互而望,在猜疑的各种可能,或许是傅小蛙离开前最后的愤怒倾泻,或许是傅小蛙积累了长久以来的愤怒礼物。

    他们找来一根棍子,小心翼翼地挑开纸包,里面会是什么,会是什么他们意想不到的报复,那会是什么愤怒和仇恨的产物。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对这个杂役拳脚相加,他们只知道,自己被这样对待绝对不可能吞声,这有可能是一把带血的刀子,留下来给他们的心中带上阴影,也有可能是各种他们意想不到的东西。

    纸包一层层的解开,一层层解开他们心中的疑惑,最终的谜底就在眼前。

    顿时,所有孩童呆住,那个拿着棍子的孩童手已在颤抖,如果那是一包粪便留下来恶心他们,这倒不让人觉得意外。

    但那是一包糖饼,傅小蛙留给他们最后憎恨的礼物。

    没错,是糖饼,花生杏仁糖,核桃饼干,蜜饯果甫。

    这是孩童最喜欢的东西,就连这些富家子弟都毫无例外的口水直流。这是傅小蛙小心翼翼的珍藏,这对傅小蛙极为宝贵的东西

    傅小蛙留给了他们,带走了他那床破旧不堪的棉被,一身简朴的衣裳。

    这些孩童沉默着,每个人都呆呆地望着床上的糖饼,这换作往常是他们哄抢的零食,而此时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动手。

    他们无法把手伸向那包糖饼,那是他们心中所受到的谴责,他们在回忆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帮过的错事,一次又一次将无辜的傅小蛙追得满街乱跑。

    他们无法伸手……

    傅小蛙默默地跟在青云后面,来到一间比较落魄的厢房,这是一间相对要破旧得多的厢房,站在厢房外面,就可以看到窗户都破了好几个洞。

    青云清咳声,敲敲门!

    只听厢房内一阵响动,这时,门开了,印入两人眼中的,是一个懒洋洋的学徒,年纪已算偏大,只见那学徒打打哈,懒洋洋地道:“有什么事儿?”

    青云拍拍旁边的傅小蛙道:“这个,是你们新来的同窗宿友,叫傅小蛙,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傅小蛙微笑着朝着那大孩童儿点点头。

    “哦,新同窗啊,进来吧,自己找地方睡了!”那大孩子还是懒洋洋地,好像对于来没来人,根本不关他任何事情。

    青云和着傅小蛙走进厢房之中,顿时扑鼻而来的一股子异味让两人不禁皱皱眉头。只见着,这些坑上还躺着几个孩童,懒洋洋地躺着,那地面丢满各种垃圾,青云都不由得道:“你们这是成何体统,还有没有一个学徒的样儿!”

    这些大孩童像是老油条,软绵绵地道:“弄干净,还不是会脏,这又是何必呢!”

    “反正你明天还会饿,你今天不吃饭了?”青云反问道。

    “您是师傅吗?”

    青云是没话说,他只是师兄,又不是拳师,望了一眼傅小蛙,唉地一声,然后甩甩袖子离去。

    “你,你们好,我叫傅小蛙……”傅小蛙背着他的破棉被挤出一点笑容道。

    傅小蛙尴尬地站在屋中,这些孩童别说会像绅正明那样嘲笑和骂他,现在连搭理他的神气都没有。

    厢房中,静静悄然,只有那窗外透过微弱光芒。淡淡的,撒落在这房间之中,傅小蛙默默地来到较远方的一个床位。他似乎习惯被人孤远,但他心内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渴望得到关怀。

    他一直很努力,很认真地做好每一件事,每一个同窗,认识或者不认识,他都认真对待,他只希望有一天,他能无间隔地跟着同龄的孩子一起嬉耍,一起玩闹。

    傅小蛙很识趣,他默默地收拾一个床位。这个厢房很宽敞,只有五个人居住,加上他六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被这些大孩童喜欢,不过看样子,情况并不乐观。

    铺好床,傅小蛙闲停着坐要床沿,没有人跟他说话,也没有任何声响,只有那几个孩童不时传来的呼噜之声。

    傅小蛙张望着四周,只见这厢房四处破烂不堪,床和桌子不止陈旧,还残脚缺损。再看那屋顶都有几道亮光透下,不用想,下雨天时必定漏雨。特别是窗户也是破的,在这寒冬季节,虐人冷风肆无旦忌地往里灌,让人感觉这屋内屋外,没有曲别。

    这便是他的新归宿,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将呆在这里,习惯这一切。

    他坐着,空气中依然弥漫着那股子怪味,有可能是鞋子,有可能是被子,有可能是吃剩没扫出去的东西发霉。

    虽然和这些孩童交流有些尴尬和陌生,傅小蛙也不习惯于陌生人交流,但他依然鼓起勇气,站起身来。他来到门背,找到那似乎很久没有动用过的扫帚,慢慢地打扫屋子。

    厢房中,依然静静悄然,只有那扫帚滋滋地声音,这声音,引得那些孩童望去,却依然能引起他们再多的反应,像是心早已死了罢。

    厢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扫帚的声音,傅小蛙带着重伤,将地上床底的一大堆脏秽之物清理出来,有骨头,有发霉的馒头,有果皮等等东西。发味道的是一只死去多时的老鼠,傅小蛙捏着鼻子,将这臭东西丢到门外甚远处。

    接着他担来水桶,擦着屋子里的各种器具,床沿,桌子,门,窗,椅子,把上面厚厚的灰尘统统清除。

    终于,整个屋子终于焕然一新的感觉,傅小蛙推开窗户,迎面拂进新鲜的空气,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见着那傅小蛙的打扫,刚和着青云说话的那个大孩童儿懒洋洋地道:“不要浪费精神罢,过一阵子你就会加入我们的队伍,这就是我们这个小组最终的归宿!”

    傅小蛙很认真地道:“每一天,我们都应该认真的去面对,每过一天,生命便逝去一天,我希望生命里的每一天,都是充满阳光的!”

    “唼,你这人有毛病……”那大孩童说着翻过身,不想再搭理傅小蛙。

    傅小蛙将扫帚好好放在门后,拍拍身上灰土,坐回自己床上。他现在已然感觉到体内的伤势在膨膨而发,他强忍着口气,盘坐起来开始调息。

    他所受之伤很重,体内的气元甚是弱小,无法用来治愈重创,他摸索出王贵老爹的药酒,还有半瓶,他一口气喝下。

    顿然,一股热力在体内弥漫,他觉得,什么都没有这药酒的效用来得强烈。

    这烈酒下肚之后,顿时催生大量的天地之气,开始给丹田汇集气元,这气海因为天元丹重度损伤,现在才慢慢恢复。

    气元汇集的量也不多,但是已经足够让傅小蛙调息养伤。

    黑夜过去,迎来的新一天,天色还是朦胧,厢房内,只有那些大孩童的呼噜声,只有从远方传来的雄鸡清啼,打破这样的沉静。

    傅小蛙睁开眼睛,在这睡意之中人坐直身子,望着这厢房,很是冷清。他掀开被子,摸着黑,找到床底的鞋子。现在他虽然还受着重伤,经过一晚上的调理,已经不影响正常的活动。

    像这样的早起,他基本没有间断,做完必做的洗脸等事情。他推开门,此时的天才是蒙蒙亮,他哆索着,跺跺腿,驱散寒,朝着冻得麻木的手呼一口白气,然后小跑着开始找地方晨练,去练习他所学到的拳法。

    练有几百遍,天已开亮,那傅小蛙便找到扫帚开始打扫武馆,傅小蛙总是尽力的帮着郭老爹减轻负担,不让那老人那么疲累。

    清晨中的武馆,依然显得那么冷清,只有淡淡的寒风,整个武馆的道路空无一人。郭老头儿,依稀地出现在他固守了一辈子的岗位上。

    这份工作,让他很是欣慰,很是幸福,淡淡的,温温的,那是一种家的感觉。这武馆便是他家,一生在这里,一辈子都在这里。

    他清咳一声,苍老的老提着扫帚,准备带给这武馆新一天的清洁干净,这是他幸福的责任。

    站在走廊上,他去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呆呆地望着,已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哪怕是灰尘,都已然扫净。

    又是他,又是那个孩童,郭老爹仰天长叹,他每天起来,都能发现武馆已被扫干净大半。

    活到这大半辈子,足足大半辈子,他终于在这归老之时,感受到这样一丝温暖,这种被人帮助无私照顾的温暖,像亲人一般。

    只可惜,他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无法回报,而且那孩童根本都没打算要他的回报。

    但他还是很想跟那孩童说句谢,虽然这什么实际的东西都没有,却能倾泄一下他心中一直膨湃的感激之情。

    这只,有眼角的余光里,一个瘦小的身体在拐角出现,在倒背着,扫着地面。

    终于有这么一天,让他遇到,那扫地的确确实实是那孩童。郭老头儿眼含泪光,望着这个瘦小身子的孩儿,空气冷冷的,但他心中却是温暖。

    郭老儿抹掉一把老泪,清咳少许,然后唤道:“娃儿!”

    那傅小蛙听闻身后声音,回过头,憨笑着挠挠脑袋:“啊,郭老爹,真,真巧啊!”

    郭老儿淡淡笑道:“你这娃儿,又在偷偷抢老爹的活计,你叫我老头儿还扫个啥啊!”

    那傅小蛙狡辩儿道:“我,闲得慌,打发时间呢!”

    郭老儿看着那张撒谎的幼稚脸儿,觉得那才是天下最温暖人心的谎话,他叹息道:“我说你娃底图个啥啊,我什么都没有,你哪怕能赚几个铜板也好!”

    傅小蛙忙道:“我能图啥啊,不就图个打发时间,您老别记挂啥,我什么都不缺!”

    郭老头在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块铜片,有如巴掌般大,挺厚实,他道:“你拿去,换两个糖吃吧,这是我十几年前捡到的,今天在床底打扫的时候才发现,能换几个铜板!”

    傅小蛙推辞道:“不用不用,您别客气这,我还缺这两铜板!”

    郭老头顿时黯然道:“唉,我知道,我欠你的远不止这两铜板,也罢也罢!”

    这让傅小蛙慌神,反正不是很值钱东西,傅小蛙接过铜片道:“我收下,您别误会,我确实是不缺钱,你别惦记着钱什么的,真的!”

    郭老头笑道:“那你就拿去换糖吃吧,等我看看屋里还有啥值钱东西,再捎给你拿去换糖!”

    “您,您别折腾了,我真不需要!”

    “那今天就先这样,你别扫了,忙你的去吧!”郭老头挥挥手道。

    “行行,您老注意着身子,慢慢扫,没多少地方了,习武馆那边我已经扫过了!”

    “那我还有啥扫的啊,习武馆都快占一半地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去去,去换糖儿吃吧!”郭老儿挥挥手道。

    “那我走了!”傅小蛙笑笑与郭老头告辞。

    话说到这一天的胡啸海,正吃饱正腆着个大肚子没事在武馆中溜达。这样的日子平静而无常,这一切早已让他习惯。吃饱,骂下人,喝酒,溜达,便是这胡啸海的人生组成。

    胡啸海剔着牙,却不经意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正是许些时候没见到的傅小蛙。不知道为啥子,他见一见到傅小蛙就有丝高兴,不过他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小子,见到我这管事不搭理了,成学徒翅膀硬了?”胡管事斜瞅着傅小蛙道。

    傅小蛙见到胡管事,自然是满心感激之情,忙作揖道:“胡管事好,您的银两,我会尽快还的,我现在已经在很努力的习武,争取拿到奖励!”

    听到银两,让那胡管事就窃笑,这多小个伎俩,就能整得这娃这么勤奋,他不知道这个小小的谎话,让这傅小蛙快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不是当日青云在的话。

    胡管事习惯地拿着鞭儿,点点头道:“嗯,好好努力,我等着你的银两,对了,你这是去哪?”

    傅小蛙着抛抛手中的铜片儿高兴地回道:“哦,我出去换几个铜板,买糖吃!”

    看到那铜片,胡管事如同被雷击中一般,下巴都快掉下来。这TMD哪里里是铜片,这是失传已久的长恨拳拳谱。

    想当年,他师傅曾经传下两部秘籍,一部就是内经,而另一部就是长恨拳的拳谱。现在傅小蛙手上拿的,便是失传的长恨拳拳谱,曾几何时,这拳谱便失去踪影,再无人找到,这上面,记载着长恨拳失传的最后几式,也是威力最大的几式。

    他现在就想用鞭子勒死这个暴殄天物的家伙,竟然还想用长恨拳的终极拳法去换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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