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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兮不由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从童卫国的口中听到有关自己生母的事情。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犹豫了一阵，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眼前的人可能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深入接触并了解她生母的人，所以……她很想知道她从未蒙面的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很温柔。”
像是在回忆什么，童卫国的眼睛陷入一片迷茫，他缓缓道：
“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深深地被她身上那种恬淡温柔的气质所吸引，并展开了激烈的追求。很幸运，她最后答应了我，那段日子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童兮微微皱了皱眉，听着自己的父亲用着好似怀念般的口吻叙说他和母亲曾经的那段情令她感觉很是复杂。
尽管它们在童卫国的口中很美好，可……在世人眼中那就是一段受人鄙视的不伦之恋。
无论是出轨的父亲，还是做了小三的母亲，都是被唾弃的对象。
“可……当时您已经结婚了，而且，您最后还是抛弃了她。”
想着，她有些冷意地开口。
先是不如责任的出轨，后来又不负责任地抛弃了已经怀孕的母亲，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怎么还能说“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童卫国怔了怔，好似想到了什么般，脸上一瞬间闪过一抹沉痛。
许久，他才沉声开口：
“其实……我那个时候有想过放弃一切，和她一起离开的。”
“什么？”
童兮一愣，显得十分诧异。
他当年……竟真的有想过和要她的母亲一起离开？
童卫国苦涩地笑了笑，道：
“也许，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但……对于你母亲……她是我一生中最爱也唯一爱过的女人。和美娇的婚姻，是因为事业上的联姻，所以婚后的生活也一直很平淡。我也以为我的一生大体就这样了，不会体会到什么是‘心动’的感觉，直到我遇见了你母亲。那就好像是一种飞蛾扑火般的心情，明明知道不可为，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许久才继续道：
“事实上……当年并非是我抛弃了你母亲，而是她选择要离我而去。”
“什……”
这个事实令童兮一阵吃惊，好像……她一直以来的想法都错了。
她以为童卫国对她的母亲不过就是“玩玩”而已，只为了满足自己猎艳的刺激，在激情过后又抛弃了自己的母亲。
可他刚刚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伪装的，明明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至今回想起来都还能让他感觉到伤痛，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是真的深爱着她的母亲。
那……最后她的母亲又为什么会主动放弃这段情呢？
“母亲为什么要走？”
她想着，便也将不解问出了口。
“因为……我当时骗了她，她一开始并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直到后来美娇找上了她，她这才知道我已婚的事实。知道这件事情后，她很生气，然后对我提出了分手。”童卫国道。
童兮一愣，心里却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虽然她一直在回
避这个事实，但“母亲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这个认知却一直都深深地被潜藏在她的心底，多少有些无法介怀。
如今童卫国的话无疑为她的母亲洗脱了罪名。
她是无辜的，她是被欺骗的，她并非是人人喊骂的小三。
但……
“您……当初不该骗她的，如果没有您的欺骗，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
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沉声道。
如果不是他当年的一念之差，她的母亲又怎么会沦落成小三？又怎么会被嫉妒的魏美娇间接害死？她又怎么会变成私生子，还被魏美娇恶劣对待这么多年？
“是啊……如果没有那场欺骗的话……”
童卫国怔了怔，神情不由变得恍惚起来……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欺骗依萍的话，也许后来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吧。
可……他也知道，即便再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做出和当时同样的选择。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时他回眸一瞥见看见的那道站在华光之下纤细的身影，亭亭玉立，洁白温雅，只一眼就着了迷，再无法忘怀。
只不过，如果再重来一次，他也许不会像当初那么不成熟，只一心想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而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他会先处理好自己和魏美娇的关系，然后再光明正大地追求她，这样……或许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这么早逝。
缓缓收回思绪，他看向坐在自己面前容貌与自己记忆中那人的模样越来越相似的童兮，眼底不禁闪过一抹复杂。
“兮兮，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一直很抗拒你吗？”
他突然开口问道。
“……”
童兮怔了怔，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最初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只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
后来得知自己是亲生的，她又想，是不是因为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只是一种耻辱——一种象征着他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家庭和妻子的耻辱。
可今天她从他口中听到的故事却告诉她，这一想法又错了。
他如此深爱自己的母亲，又怎么会觉得自己是他的耻辱？
那……是因为什么？
她不解。
也无从去思考。
“是因为……你其实并非是我的孩子。”
童卫国缓缓说道，解开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他心底的最大的一个秘密。
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魏美娇，她都完全不知情，一直以为童兮就是他真正的私生女。
“您说……什么？”童兮猛地一震，霎时瞠大了双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不是他的孩子？
那她是谁的孩子？
“您是在开玩笑吗？”
她问，声音却遏制不住开始颤抖。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不过，这是事实，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会和你母亲分开的原因之一。”
“不！这不可能！”
童兮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
她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