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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彦说得言之凿凿，显得信誓旦旦，胸有成竹。
明掌柜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赞赏，唐彦的表现，越来越符合他的胃口。
不过，今日既然打定主意前来考较一番，那他肯定不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唐彦。
他辛辛苦苦挑选，找来这件宝贝，岂会让唐彦三言两语就给揭开过去？
想到这些，明掌柜坦然一笑：“小兄弟说的虽然很中肯，不过，你怎么保证，它不会是仿品？耀州窑作为宋代六大名窑之一，市场价值素来也不低，近现代仿制品更是多如牛毛。”
老家伙考较之心，一览无遗。
明掌柜这番质询，愈发让唐彦肯定对方的考较之意。
唐彦也愈发肯定，明掌柜后续别有目的。
看破不说破。
唐彦意识到了状况，也没羞恼明掌柜的质疑，淡然一笑，他随即解释道：“明掌柜所言有理，不过，据晚辈所知，近现代的仿制品，跟真品同样存在着细微差异的。”
“耀州青瓷，无论是两宋、还是元明时期，釉色虽然各有差异，略显不同。但是，它们之间，却依旧有着一处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明掌柜很识时务的追问了句。
“釉中现黄色”
唐彦坦然笑道：“无论两宋，还是金元时期，耀州青瓷的釉料之中，都有呈现姜黄的颜色。只是时代不同，呈现的姜黄色多少也有差异罢了。”
“宋代青瓷只有釉薄处呈姜黄色，呈色不多。金、元时期，则釉面多数呈姜黄，青色者少。”
“耀州青瓷的釉色呈现姜黄色泽，这是鉴定耀州窑的重要依据之一。其中呈现的越多，表明年代越晚。”
“这只北宋青釉镂孔复层式五足炉，同样具备这类特点。而其呈现出来的并不多，完全符合宋代时期的特征。因此，晚辈才敢断定。”
说到这里，唐彦停了下来，含笑看向了明掌柜。
话到此处，能说的，差不多都说完了。
再讲下去，都是反复重言，没了意义。
考较，也该结束了吧？
“好！好！甚好！”
明掌柜见状，拍手大赞起来：“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唐小友眼力独到，是个有本事的人。”
这是通过了考较，赢得了对方的信任。
唐彦暗舒了口气，真怕对方故意责难呢。
如释重负下来，唐彦抱拳一笑：“明掌柜过奖，晚辈也只是多看了些书，而照本宣科罢了。”
“唐小友此言差矣！”
明掌柜洒然一笑，反驳道：“能够将书中看过的内容，如实熟稔的娓娓道来，那也是一种真本事啊。”
得，这是打心眼里夸赞了
唐彦没再推辞，坦然受了下来。
再推辞下去，就显得太谦虚。
谦虚过了，就是骄傲了。
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唐彦重新坐了回去，从苏凌柔怀中接过妞妞，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怀中。
捏了捏妞妞的小脸蛋儿，夸奖了下丫头刚刚乖巧没有惹事，随即才看向明掌柜，轻声一笑：“明掌柜此次前来，特意考较，想必是另有其事吧？”
“哈哈哈，唐小友聪慧，明某人这点小心思，果然是瞒不住小友。”明掌柜爽朗一笑，坦然的承认了。
“有什么事情，明掌柜直言吧！”唐彦笑道，没有过多寒暄。
“好！既然唐小友开了尊口，明某人便厚颜直说了。”
明掌柜拱手一笑：“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明某人有一朋友，想出手一件宝贝。但苦于没有门路，所以便找到了明某人出个主意。”
“这不，第一时间，明某人便想到了贵行。苏小姐家境殷实，人脉宽广，又正值征集宝贝的时候。所以，明某人今日前来，便是为那朋友探探路。”
果然如此！
所谓探路，便是考较唐彦的眼力。
料想，明掌柜那朋友手中之物，应该十分罕见，不好评鉴。
没点眼力的人物，只怕很难看破。
因此，作为万宝轩拍卖行的首席鉴定师，唐彦的眼力就至关重要了。
这便是明掌柜特意考较的原因。
听完明掌柜的解释，唐彦思索了下，随即挑眉问道：“明掌柜此举，未免有些多次一举啊？贵宝阁作为渝城第一店面，您那位友人想要出手宝贝，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作为渝城第一古玩店，想要买卖古玩文物，渝城之中还有什么地方比通宝阁更合适？
送上门的生意，对方居然往外面推？
这不是摆明了有问题嘛？
“哈哈”
听出唐彦话语中的怀疑，明掌柜顿时笑了起来，随即解释道：“实不相瞒，明某人那位朋友的东西，不是寻常之物。如果摆放在店内出手，只怕很难遇到合适的买家。”
果不其然！
东西不简单。
因此，古玩店不好定价。
只有送拍，随缘竞价。
既然这样，那便没什么奇怪了。
古玩行素来如此，拿不定价格的东西，要么低价处理，要么送拍解决。
低价处理，明掌柜那位朋友显然不太乐意。
那暂时不知名的玩意儿，应该不同寻常的。
所以才想送拍，撞撞运气。
万一遇到了识货的，拍出了邪价呢？
邪价，便是天价。
“咱们通宝阁跟贵行如今好歹也是有些合作，寄存了好几件宝贝压堂呢。钱来钱往，明某人自然也希望贵行早日开拍，那样明某人也好早日向老板交差。”
看到唐彦恍然，明掌柜接着又补充了两句。
这个理由不错！
表明了明掌柜为什么没有选择其他拍卖行送拍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对方没说，但聪明人都懂。
这是卖苏凌柔人情呢。
只怕苏凌柔近期的状况，明掌柜都已经听说了。
所以，顺水推舟，送份人情过来。
唐彦没说话，只是笑了笑，随即看向了苏凌柔。
这个决断，还得苏凌柔来做。
毕竟，万宝轩拍卖行还是以苏凌柔为主的。
明掌柜送的人情，也是给苏凌柔的。
哪怕唐彦跟苏凌柔关系匪浅，在苏凌柔坐在现场时，他也不会去越俎代庖。
这是规矩！
如果换做高俊达在场，只怕那家伙已经火急火燎的应承了下来吧？
一来桀骜的性情使然，二来也不乏邀功之心。
这便是小年轻，和成年人的差距。
考虑事情和处事之道，后者无疑更加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