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小哥儿

月斜影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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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笳,长笛。

    和风微送,夜色沉寂。

    床很舒适,像豪奢王公的一次旅行。花溶躺在床上,哪里能够合上眼睛?一帘之隔,能听到陆文龙的鼾声,奔跑了一天的孩子熟睡得雷打不醒。外面的侧翼住着扎合,他像最忠实的侍卫,但他毕竟是单纯之人,在这舒适地,也酣然入睡。

    眼睛睁久了,适应了黑暗,便察觉月色的明亮,从帐篷头顶留出的明亮处照下来,如流淌的水银。因着陆文龙的鼾声,更加惦念起小虎头。此时此刻,他在干什么?可也是这样的熟睡?秦大王待他,有没有不耐烦,是不是真如刘志勇所说,秦大王根本不会照管自己的儿子了?是啊,自己的儿子,自己有什么权利完全推给秦大王?她眼眶干涩,其实,自己何尝又愿意这么做?秦大王,他又是否真的和李汀兰成亲生子了?

    只是,自己怎能让鹏举白死?

    鹏举,他死得何其冤枉。

    她握紧拳头,坚固自己的决心,一次又一次,喃喃祈祷:“鹏举,请你保佑我们母子,一定要保佑我们。”

    她的祈祷被外面的胡笳所扰,心绪更加烦乱,又强行闭着眼睛,强迫自己昏昏沉沉地睡去——吃好喝好休息好,保持精力的充沛,意志的坚强,才能真正有成功的保障。

    远处的阔叶树下,一人独坐,胡笳声声,入迷路的旅人,孤寂无边,寂寞独坐。心里熊熊燃烧——每当药效不发作的时候,他便是一个壮健的男人,正当盛年,满怀对女人的**。尤其,那个渴想多年的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隔着一座帐篷的距离,就能实现愿望。

    在前面的大帐篷里,众多女眷等着他的宠幸,他却完全失去了兴趣,一心等着最美味的一道大餐上来——非卿不可。他并非守身如玉的男子,该怎么ooxx就怎么ooxx,但今夜不同,她在身边的时候,他便不敢。他熟知她的性子,若是她不在也就罢了,当着她的面,自己若再宠幸其他女眷,岂不是自寻死路?

    从来不知道男人也会约束自己,从来也不知道女人会如此凶悍,就算耶律观音,当年怀孕时,哪怕背地里下黑手,当面也只能强作笑脸让其他侍妾侍寝四太子——否则,男人长时间不ooxx会阴阳失调。贤惠的女人当懂得这个道理,尤其是王孙贵族的妃嫔妻妾,否则,男人如何大规模地开枝散叶?

    但这些大道理,他是不敢去跟花溶讲的。如一只饥饿的猫,远远看着悬挂的一条新鲜的鱼,在头顶晃啊晃啊,却永远隔着一条线。依照他的性子,早已不耐烦了,劳累了,等不及了,一口就要扑上去吃掉这条鱼,可是,彼时彼地,今时不同往日,自己的小命攒在她的手心,搓圆捏扁,端看她高不高兴,又怎敢轻举妄动?

    他暗自恼恨:无数次能下手的机会白白错过,今日,偏偏又不敢下手了。这个女人,岂不是看准这一点,才敢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

    但心里终究甜蜜,仰望漫天的星空,浮起一种新奇的类似少年人一样的情怀:自己和她,从未如此接近!从未!何况,她已经孤身一人,更何况,自己还有有力筹码:儿子!孩子才是留住一个女人最好的筹码,难道不是么?

    他慢慢起身,悄然接近那座帐篷。

    值守的士兵正要开口,他嘘声阻止他们,生怕惊醒了扎合,那个该死的下等女真兵,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的同族人——那可是正宗女真血统的男子,否则,他会像看家狗,毫不犹豫地跳起来砍翻自己,阻止自己的接近,以效忠于他的女王陛下。

    他慢慢掀开门帘。靴子是早已脱掉了的。他光着脚,无声无息地走在丝毯上,一步一步靠近那个微微的呼吸处。熊熊**在心底燃烧,有一瞬间,完全失去了理智——仿佛旅人看见的海市蜃楼,冲过去,春光无限,黄金珠玉。

    他再行一步,一声大喝响在耳边,他魂飞魄散。

    “谁,是谁?小哥儿”

    是扎合咋呼呼的声音,两名亲兵出其不意,来不及阻止他,他已经冲进来,提了一柄女真铁刀大吼大嚷:“是谁闯进去了?小哥儿”

    花溶翻身坐起,一支火把照亮帐篷,众人惊讶地看着居中站立的四太子。他光着脚丫,神情狼狈,如被抓了现行的小偷。

    “四太子,是您?”

    “四太子”

    就连陆文龙也跃起来,神情慌乱:“怎么了?阿爹,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金兀术呆在原地,不能言语,花溶温声说:“没事,儿子,你快去睡觉。”

    陆文龙揉揉眼睛,惊讶地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只得回去睡觉。金兀术一挥手,亲兵们退下,只有扎合还提着铁刀,满脸警惕:“四太子,您来这里做什么?”

    金兀术恨不得抢过铁刀一刀劈了他,这个碍眼的家伙,有他什么事,要他多管闲事?

    扎合迎着他愤怒地目光,理直气壮:“四太子,男女有别,这是小哥儿的帐篷”

    金兀术终于忍不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本太子还需你来教训?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本太子的地盘,本太子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干你何事?狗仗人势的东西”

    扎合不敢还手,却凛然不惧:“小人是小哥儿的朋友,自然要保护她的安全”

    朋友!他竟然敢大言不惭以“朋友”自居。他配么?花溶能有什么危险?

    金兀术眼冒金星,手触摸到腰上的装饰匕首,花溶见他恼羞成怒,失了分寸,冷冷说:“四太子,你何必跟他计较?扎合,你先下去。”

    金兀术手一松,扎合提了铁刀,这才下去,临走,还狐疑地看他一眼。金兀术因这一眼,更是恼羞成怒,难道自己真就那么明显地心怀不轨?

    屋子里安静下来,他干脆一屁股就坐在丝毯上,一声不吭。

    花溶淡淡问:“四太子,你深更半夜来此,有何要事?”

    他不理不睬,干脆拉直了身子,头枕在手臂上,大摇大摆,闭着眼睛,倒头就睡。

    “四太子”花溶提高了声音,“你究竟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