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杂役之职

会飞的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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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青牛镇,说大不大,几万口人,武馆却有几家,其中三家比较有规模,分别为泰安武馆,天极武馆,还有翔云武馆。

    这年头,什么行业生意不好,可武馆之行可谓兴旺。现在世道乱,身上有个防身之术总也不差,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从文从武都能混个好出息,从文当官,从武当将,再不济当个家丁也能混口饭吃。所以现在的人家,家有小孩或送私塾念书,或送武馆习武,希望小孩将来能长个出息。

    说这泰安武馆,乃塞北长恨拳王洪刚所创建,以拳术刚猛迅捷著称。话说那王洪刚功夫非凡,曾经打遍塞北无敌手,在江湖上留下一代威名之后,却是年迈心生安居之意,便退居青牛镇,在青牛镇成立武馆,起名泰安,意为国泰民安。

    而年月无情,数十年已过,现在长恨拳王洪刚已过世,过世前将武馆交予儿子王赤鸿也就是现任馆主继承。

    说这王赤鸿为王洪刚独生,具传深得王洪刚真传,只不过行事向来低调,平日只在馆内闭关鲜少过问武馆之事。而现武馆内主要管理者,便是王洪刚席下两位高徒肖正天和霍擎两人,所谓名师出高徒,他的两个徒弟都在江湖上留下赫赫声名,凭借着声名,引领着这泰安武馆在这激烈的竞争中屹立不倒。

    说回这泰安武馆,这泰安武馆现在已有学员达到数百之众,其中不少外地慕名而来的学徒。武馆中分等级传授拳法,最先入门是的由普通拳师教授基本拳法基本功法,比如长拳,铁砂掌之类,基本功如马步,石锁。有了这些基本功之后,会由五大拳师传授长恨拳一些基本拳法,真正有资格的,得到认可的学徒,才能得到馆主王赤鸿传授长恨拳上乘武学。

    说完这武馆,便说这傅小蛙跟小乞丐。这两人自从得到杂役的名分后,便被带到一个简陋的屋房,那便是堆方柴火的柴房,此时也变成这傅小蛙跟小乞丐的新居所。

    西沉的夕阳从破窗户外洒落在屋内,气温依然低寒,柴房内堆满杂物,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柴木的味道。一堆柴火下,一张拼起的小床,床上放着张小乞丐从哪里捡回的破棉被,这就是傅小蛙和小文的栖身之处。

    铺好简陋的床铺,那小乞丐脸上闪过一道欲言却止的神情,似乎有话不知如何开口,,坐在床沿漫无目的地晃着脚。

    傅小蛙整着床,头也不回地道:“布袋拿过来一下,装些稻草当枕头!”

    那小乞丐递过布袋,终于鼓起勇气道:“小蛙哥!”

    “嗯?”那傅小蛙听闻转过头。

    “那个……刚才的事情,我想说声谢谢!”那小乞丐凝望着傅小蛙,他心里翻滚着无尽的感激,谢谢这两个词,如何能表达到此刻的心情。

    “哦,没事,别放心上!”傅小蛙不在意地道。

    只见那小乞丐眼眶里闪过一道泪光,梗咽道:“一切事情都是由我而起,你却帮我扛下了所有!”

    “都过去了,就随它过去吧!”傅小蛙回过头继续整理着床铺。

    “小蛙哥!”小乞丐抬起头,眼眶已湿润,他要道出心中话语。

    “嗯?”

    “做我哥吧!”小乞丐终于道出心中之话。

    “哥?”傅小蛙停下手中活儿,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碰到这事情,小乞丐突然的个要求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那小乞丐泪眼闪烁:“我是个孤儿,一直在这世间受饥寒,我想你做我哥,也好让我在这世间有个依靠!”

    “这个……”傅小蛙还没反过神来。

    “小蛙哥,我小文称您一声大哥,您是我一辈子的大哥,这是一辈子的称呼,请受小文一拜!”那叫小文乞丐跪在地上,对着傅小蛙认认真真地磕了个头。

    傅小蛙赶忙扶起道:“别介,快起来快起来!”

    “不行,小蛙哥您一定收下我这个弟弟,就算是我死赖着你罢,那些达官显贵我没仰头瞧过谁,但我一定要向您低头,小蛙哥,真的,我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我服您,只服您,我知道我是个乞丐,或许您也看不起我,不想收我这个乞丐的弟弟!”小乞丐装作很忧郁,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瞧说啥,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乞丐也是人,乞丐怎么了,我认你这个弟弟了!”单纯的傅小蛙着急,一下就进了套儿,就这般多了个结拜弟弟。

    确实,小文是真心的感激傅小蛙,也深深的被傅小蛙品性所感觉,他动用了一点不正当的小手段,可他觉得,这个大哥他必需认下。

    小乞丐破鼻为笑,又磕了几个头道:“我叫马文,以后您就叫我小文,一声哥,终身为哥,不如以后世间万变,此情不变,我马文以此为誓,若违此誓千刀万剐!”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屋里,望着小文真挚的脸,傅小蛙认真的点了点头。

    柴房中淡淡的平静,淡淡的温暖,对于两个长年在外挣扎生存的孩童来说,这已经是他们所遇到过最好的归属之地。没有风吹,没有雨淋,平静而安详,两个躺在床上,美美地想着以后赚钱的日子,幸福的生活,一个美好的未来。

    咿呀一声门打推开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憧憬,这两个孩童闻声望去,却见一个巨大的身形立于门口,因为门后的背光,他们无法看清来者面貌。

    只见那人身形肥硕,声音也如猪哼哼般难听:“你们两个就是新来的杂役?”

    两刚才进武馆的孩童对一切都陌生和敬畏,他们小心翼翼地适应着这里的一切,适应着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张陌生面孔。

    而这人,看样子便是他们以后的领头,两人匆忙爬下床来,垂头应声回道:“是的,我们便是刚来的杂役!”

    两孩童在垂头中,依然偷偷瞄眼望去,随着光亮的适应,已然可以看清这来者的面孔,一张肥头大耳的脸,一个大肚皮儿。

    见那肥管事咋巴咋巴嘴叨咕道:“想不到是两个瘦皮娃子,真不知黄总管是如何是想,这么多身强力壮的不要,要来这两皮猴!”

    这时那肥管事望向两人训斥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每天一百五十桶水,一桶都不能少,我可不管你们吃不吃得消,完不成就要挨鞭子,可否明白?”

    这个管事像个凶神恶煞,吓得两个小孩怯缩缩地站在那,只能点头称是。

    “我姓胡,以后叫我胡管事,我负责内务和厨房,不过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你们可注意着点!”那叫胡管事的肥男人说着再次将鞭子把门抽得啪啪响。

    两个孩童只会应是,什么都不敢说。

    胡管事继续将两个杂役的工作交待道:“每天天亮之前,要保证厨房的柴火和水到位,中午厨房的柴和水也要到位,特别是晚上,武馆的洗澡用水还有柴火也要到位,这就是你们的任务,可否清楚?”

    “清楚!”小蛙和小文低头答着。

    “很好,还有一点要记得,后厢房不可以随便进出!”

    “是!”

    “明天记得准时上工!”

    胡管事交待完,摇晃着胖呼呼的身子,消失在门口,小文吐吐舌头在背后做了一个鬼脸。

    那小文乐呵着道:“小蛙哥,那胡管事比俺见过的母猪还要肥呢!”

    “别乱说,小心听到!”

    傅小蛙想想确实是,两个孩子不由得开心笑起,也许这便是两人贫苦生活中自寻的乐子。

    杂役的日子,从那时开始,厨房天亮就要开餐,所以天亮之前,所需要的水和柴就要准备好。一大个武馆,上百号人,厨房每天所用的柴量十分惊人,而且需要的水也很多,光是煮饭都要一大缸,再加上百多人烧热水洗澡所用的柴和水,算算就很庞大,这三两银子,也扎扎实实的是辛苦钱。

    冬夜,如同沉睡的野兽,不时将寒冷气息侵袭着两个衣裳单溥的孩童。整个武馆的人都在沉睡之中,但杂役,已经要开始干活了。

    天气的寒冷让两人禁不住抱着肩哆嗦着,来到厨房,厨房门口是五只比人还要高的大水缸,这就是整个武馆的用水量,两个人眼睛都瞪直了。

    小文惊呼道:“我的娘亲呀,这么大只缸子!”

    “别望了,开工吧,等下完不成!”傅小蛙说着提起空桶。

    夜空寂而沉静,只有那雪地传来的脚步声响传来,水要从很远的一条水沟挑到厨房,两个小孩摸着黑来到沟渠边,这腊月中的沟水冰冷刺骨,手指触碰赤要冷进心中,这挑水无法避免要湿身。

    夜色下的两个瘦小身影,挑着两个和着身体极不相称的水桶摇摇晃晃穿梭在水沟和厨房之间。两人挑着水往水缸里倒,每一担水都要两个小孩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挑得起。

    挑了几担,小蛙已经两腿发软双眼发黑,怎么说他也是小孩,这些都是成年壮汉所做的事情,确实是为难了他们。

    “唉哎,我的肩膀!”不到一会小文已经瘫在雪地上,喘着气揉着肩膀,傅小蛙过来看望,见这小文没干惯体力活,肩膀又红又肿。

    “小蛙哥,这活我不行,我终归还是乞讨的命!”那小文红着眼表情十分沮丧。

    “行了,你去休息吧,余下的我来!”傅小蛙拍拍小文的肩膀。

    “小蛙哥,这,这怎么行!”小文急声站起来道,虽然他还想继续把这活干下去,可是根本不可能。

    “我长年上山挑柴,身子硬朗着,休息吧!”

    夜深而冷,寒风呼啸冰冷入骨,只有那一个瘦小的身躯,挑起这所有重担。

    小文红着眼,望着傅小蛙一担又一担的水挑进缸里,他的心里激荡着许许多多说不完的话言,可是他无法张口,他只能这样默默的看着,只能这样默默地看着其实比什么都难受。

    说道这苦命的两兄弟,终于熬完地狱般的上午,两人拼死拼活,才完成厨房的柴水。他们不知做这杂役是对是错,但是两人能在一起,便是快乐,两个孤苦伶仃的人,在这里有了依靠。

    中午的太阳,驱散了冬日的寒冷,让人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大地,让所有人都感谢着上天的恩赐。武馆之中也变得热闹起来,晒太阳的晒太阳,晒被子的晒被子,这时的厨房也是炊烟袅袅,一片繁忙景象。

    却见在那厨房门口的草垛上,躺着两个瘦小的身影,在温暖的太阳下打闹嬉戏。这便是完成繁重任务的傅小蛙跟小文,在这中午时分有一段偷闲时间。

    两个孩童在草垛上新奇的望着这个武馆的一切,见着他们从未见过的一切,这是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一个世界,他们原来的世界只有砍柴跟乞讨。而这里有着更多的东西,有学徒,有丫环,有下人,有各种各种新奇的事物。

    这时的厨房已经开始上菜,一件件精致的食物,一样样两人没有见过的菜希从眼前端过。

    金黄灿灿的烧鹅,淋着酸甜酱汁晶莹发亮的糖醋鱼,这些山珍海味进入了各大拳师的厢房还有后厢,两个孩童着这些色香味美的食物从眼前底下端过口水直流。

    “小蛙哥,你说那烧鹅咬起来是什么感觉……”小文眼睛赤直直地望着端过的菜肴。

    傅小蛙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噜地一阵雷鸣,他想象着喃喃地道:“估计是油汁汁的,咬一口整个嘴里都是鲜美的肉汁,啧啧!”

    两个小孩在幻想着这一道道的美食入嘴的感觉,但他们知道,那只能存在他们的想象之中。

    最后才是下人们吃饭的时间,在厨房门口的老槐树下,一桶桶的白米饭和白面馒头还有青菜萝卜。这才是下人的伙食,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有一些肉食加菜。

    不过,就算是馒头加白菜,对于长年半饥不饱的两个孩童来说已是至高的享受,两人飞跑过来,下人们都已经拥在饭桶前,拿着饭碗准备开餐。

    那馒头和米饭香气逼人,小文和小蛙迫不及待地伸手要抓起两个馒头,准备饱餐一顿,突然猛地从手背传来的剌疼立即把两个小孩拉回现实。

    顺着皮鞭望去,正是那满脸肥肉的胡管事,那胡管事一吹胡瞪眼儿道:“干啥,想吃饭?想吃饭也要问问自个有没这资格,滚走,你们俩都给我滚走,厨房的柴火没管好也想吃饭,滚!”

    傅小蛙和小文焉焉地缩回身子,手慢慢的收回来,他们依然望着那满桌的馒头,那只是人生着最基本的需要。

    武馆的下人们望着两个挨饿的小孩焉焉地退了回去,谁都不敢做声,因为胡管事的严厉和冷漠是人都知道,所以他们谁都不敢招惹。

    柴房内,两个小孩领到了他们的吃食,这是厨房余下的剩饭扮糠,可能是打算喂鸡的,可能是还想到柴房有两个杂役,便分了一份出来。

    “这,这是人吃的吗,猪都吃得比这好!”小乞丐将这糠饭吃进嘴里,呸地一声吐出,那东西简直难以下咽。

    傅小蛙没有说话,一口一口的往下吞咽,小文可以想象那糠入喉的感觉。

    挑水的时间不够,那只有起得更早,半夜,傅小蛙就已经起床,一个人挑起半人高的水桶,一桶一桶的将水缸装满。

    傅小蛙用无以轮比的毅力坚持着,不管身上的疲惫,不管全身的骨头就像要散架,一个个脚印在雪地上踩出条小路。他可以做好,他对自己说,他一定能做好。

    这一天早上的水挑好,柴劈好,两个人像要全身散架了一样瘫在草堆上,呼呼地喘着气,此刻哪里还有冬天的寒冷,浑身的汗水还在蒸发冒着热气。

    此时胡管事,挪动着那胖肥的身躯,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是那根皮鞭子。

    傅小蛙和小文立马的从草堆上跳起来,站得笔笔直直,两个破鞋还露出脚丫子。

    胡管事拿着皮鞭儿习惯性地在左手拍了拍,检查了一下厨房的柴水供应情况,以往的杂役身强力壮,要做完这些活都不易,这两个瘦皮猴他倒是不相信,想找着碴儿来教训一番。

    在检查完之后,他发现柴水十分充足,就连劈好的柴火都堆得很整齐,一向在下人间以挑剔著称的胡管事,也找不到可挑剌的地方。

    通常的下人总是能让他找到咒骂几句的地方,可能是有所失望,还是有点不习惯,胡管事嘴里嘟唠了几句,没趣地离开了。

    半道上,黄管家巡查着,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胡管事。

    “胡管事,新来的那两杂役可好?”黄管家笑笑道。

    “您三德兄关照的人,我老胡怎能说不好,两个人,还行吧!”胡管事撇撇嘴,提着他的皮鞭不作回头的往厨房就走。

    黄三德淡淡笑起,是人都知道内务的胡管事是下人眼中的恶魔,能得到他用上还行这两字的下人,基本上没有。

    这时的黄三德黄管家从厨房经过,依然戴着他那个万年不变的棉帽儿。

    傅小蛙呼喊:“黄管家,您等一下!”

    “嗯?有什么事?黄管家习惯性地整了整他的棉帽道。

    傅小蛙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没什么,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只是想说声,谢谢您!”

    黄管家露出一点难以查察的笑容,很快消失在那张严肃的脸上,依然是板着脸:“好好干活,对得住我就是最好的感谢!”

    “一定不会辜负您,谢谢您!”傅小蛙深深鞠了一个躬。

    “别说没用的,我忙着呢!”黄管家扬扬手,整整自己的棉帽儿,背着手溜达着走了,看样子心情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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