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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去之后，云昊天便躬身钻进马车来了，黎雨初赶忙让个位置给他，他挨着她坐下，自然地伸手握住她的手。
黎淑荞的目光在他俩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微微噘起嘴来对黎雨初道：“二姐，现在我能叫太子殿下姐夫了么？”
黎雨初刚想说不行，却听云昊天道：“可以，反正迟早要这么叫的。”
黎淑荞斜睨着他：“太子殿下，您可想好了么？叫姐夫的话，日后你可是要娶我二姐的，你确定自己将来能娶我二姐么？”
“当然。”云昊天想也不想就回答，将黎雨初的手握着更紧了。
“啧啧啧，二姐，你和姐夫也不用这么当着我们的面恩爱吧？”黎淑荞咂嘴道，“让人看着眼热。”
“那你们别看好了。”云昊天倒是不客气。
“马车就这么大，我怎么能不看，难道你们就不能克制点么，哼！”黎淑荞佯装生气。
黎雨初跟着也笑，伸手去点她的脑门，她往墨墨身后一躲，黎雨初差点一指头点到墨墨的脑门上。
“墨墨姐姐，我二姐要点你脑门呢，你看她多凶！”黎淑荞笑闹道。
墨墨跟着也漾开了笑容：“有姐妹可真好。”
“姐妹哪有夫君好呢？”黎淑荞顺口就接了一句。
墨墨微微笑，笑容中不乏苦涩。
看她大概是触动了心思，黎雨初立刻对黎淑荞瞪了一眼，这个丫头口无遮拦的，这下子惹得人家伤心了。
黎淑荞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不妥，握住墨墨的手真诚道，“墨墨姐，我光顾着说我二姐了，没顾及你的心情，对不住了……”
墨墨摇头：“没事，我喜欢听你们姐妹笑闹。我也替雨初高兴，她这辈子能有这样一个有情郎真是她的福气。”
黎淑荞沉默了下，迟疑地对墨墨道：“墨墨姐，对于你过去的事情我一直很好奇，你若是不介意的话——”
“你是想问，我和慕风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墨打断她的话问。
黎淑荞摸头而笑：“你怎么知道？”
一拉黎淑荞的胳膊，黎雨初斥道：“你乱打听什么！”
“没事的，既然我跟你们出来，便是视你们姐妹俩为亲人了，亲人间有什么可隐瞒的呢？”墨墨倒是平静。
她将脸对着黎淑荞回答：“我与慕风有血海深仇。十年前，他跟着他的父亲，将我们小叶族灭了族，他和他的父亲亲手杀了我的爹娘和弟弟——”
“不是，他没杀你们的族人。”她的话说到一半，云昊天忽然插口道。
黎雨初有点激动地看着云昊天：“你恢复记忆了？”
云昊天静默了下，摇摇头道：“没有。”
“那你怎么——”
“我也不知道，她说小叶族被灭的事情时，我就像是亲眼目睹了一样，不自觉的就说出刚才的话来。”云昊天眼神有点迷茫。
“哎呀，那也是好现象啊，这证明姐夫您失忆的情况正在慢慢好转耶，不过，姐夫，小叶族在云国和西满国的边界，十年前您还是王爷在京城吧，怎么会亲眼目睹？”黎淑荞高兴之后又提出质疑。
黎雨初凝眉缓缓道：“未必是亲眼目睹，昊天跟慕风是朋友，他听慕风提及过小叶族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对，好像是有人跟我说过这件事，大约就是慕风吧。”听黎雨初这样说，云昊天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尽力地回忆了片刻笃定道。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黎淑荞最是好奇，连忙问。
“嗯……好像慕风确实没有杀小叶族人，但亲眼目睹了他的父亲杀小叶族人。小叶族是个很小的民族，在山林中生活，本来人丁就已经凋零了，所以被他父亲带人杀过来之后，就基本灭族了。”云昊天回答。
激动地握住墨墨的手，黎淑荞道：“墨墨姐，你听见了吗，慕风没有杀你的爹娘！”
墨墨静默了下，幽幽道：“那又如何？他父亲杀的跟他杀的，又有多大区别呢？”
“当然不一样了！这样来说，他就不算是跟你有血海深仇了，顶多算是跟杀你的凶手是亲人关系。”黎淑荞大声道，言语之中颇有要为慕风辩护的意思。
墨墨没答话，过了会将脸转向黎淑荞：“你们不是我的姐妹么，怎么向着他说话？”
“我不是向着他说话啊，我只是觉得，若你们之间存着误会，可能就会错过彼此。我虽然也不大喜欢慕风，但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过去，总觉得慕风对你还是有些情谊的，所以觉得，你不能随随便便地错过，总要把彼此间的疙瘩搞清楚，到底是不是误会。”
黎淑荞说了一大通的话，黎雨初越听越觉得很有道理。
墨墨不说话了，神色幽幽。
黎雨初怕她不高兴，赶忙搂着她的肩膀道：“墨墨，你别理淑荞，她总是胡说八道。”
对于姐姐定的“罪名”，黎淑荞没有反驳，而是转头看向云昊天问：“姐夫，你还从慕风那里听到什么了？后来怎样，你可听他说过墨墨的事？”
云昊天摇摇头，很老实地回答：“我不记得了。”
黎淑荞有点泄气，去看墨墨，小心翼翼地问：“墨墨姐，你能说说你的事么？我也可以看看，是不是我有袒护他的心。”
“墨墨，你不用理她！”黎雨初立刻道，狠狠瞪了黎淑荞一眼。
谁知墨墨却道：“可以，那我就继续说。爹娘在被他们抓住之前将我藏在个隐秘之处，我就躲在那个树洞里听着我的族人和爹娘惨叫的声音……”
听到这里，黎雨初赶忙上前将她搂进怀里。
墨墨窝在她的怀里，继续道：“我躲过一劫，但后来还是被慕风发现了，他没有告诉他的父亲我没死的事，而是将我悄悄安置在一个隐秘之处，让我成为了他的女人。”
“他竟不顾你的意愿！”黎淑荞瞪大眼睛。
“他起初没有对我怎样，将我藏了大概两个月的某一天晚上，他忽然过来，对我——那晚他像个野兽……”墨墨没有说下去，眼角沁出泪珠来。
“好了，我们不说了，不说了。”黎雨初赶忙道。
墨墨却摇头，声音略略大了些，好像是要让自己记住那些屈辱：“那晚之后，他就开始夜夜往我这里跑，后来他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他便给我找了那个山谷，让我住在里面，这一住就是十年。”
“你……这十年你常常与他在一起，难免会怀上孩子，你……”作为医生的黎雨初不自觉的就想到这个问题，忍不住问出口。
“我不想怀他的孩子，有一次就悄悄出谷去找了个郎中要了避子汤药的方子，我偷偷喝药，所以这十年一直都未曾怀上他的孩子。”墨墨回答。
“他竟然没发现么？”黎淑荞忍不住问。
墨墨摇头：“没发现，他隔几日才会来一次，我喝药也非常小心，所以他从未发现过。”
“可是，有个孩子难道不好么？”黎淑荞又问。
墨墨苦笑：“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有资格生孩子吗？孩子出生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被他抱走，交给别的女人抚养，但这样我不乐意，另外一条就是留在的我身边，可我这样的身份，让孩子以什么身份生活下去？”
说着她又自嘲地笑了声：“我想，他大概也不希望我生孩子吧，他从来都没问过我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怀上孩子。想想也是，有个孩子何其麻烦，他要怎样安置这孩子呢？后来他当上了东院大王，就更加不希望自己有个私生子，影响名声了吧。”
她的话说完，云昊天就摇头道：“不，我想他应该不是这么想的，他希望有个孩子。”
黎淑荞讶异地看着云昊天，声音略略大了：“姐夫，你又想起来了？”
这次云昊天却摇头：“你们陪着墨墨的时候，慕风来找我叙过旧，他问及我这几年的情况，我虽不记得了，但也听雨初大略说过，便说与他了，他听了竟感慨自己很羡慕我。”
“羡慕你啥？”黎淑荞像个听说书听得上瘾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云昊天问。
“他羡慕我有两个儿子，他说自己也想生个儿子。”
黎淑荞怔了下，笑起来：“真是有趣，没想到冷酷的东院大王竟然还羡慕别人有儿子，他若想有儿子，大概不知道多少女人乐意为他生吧！”
她说者无心，但就怕听者多心，黎雨初赶忙看向墨墨，看见她阖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着，难掩内心情绪。
她赶忙用手捅捅黎淑荞，黎淑荞这才摸头转而对着墨墨憨憨道：“当然了，那些女人乐意，也得慕风乐意才是，我看这么多年，墨墨姐不怀孩子，他也没找别的女人去怀孩子，想必还是想让墨墨姐帮他生个孩子的吧。”
这个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黎雨初气恼地伸手过去在她的胳膊上扭了下，她疼得倒吸口气翻着眼睛对黎雨初道：“二姐，你为何掐我？”
“你少说两句吧，我听你说话头痛。”黎雨初叹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