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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昊天点头，明了一笑：“二小姐对治病救人当真是知之甚深啊！”
黎雨初谦虚摆手：“略懂而已。”
护院忙碌了一阵子终于把院子里给清理干净了，萱儿和春水又忙着用水冲洗屋中的血迹。
黎雨初只好抱着晖儿跟云昊天在院子里等，瞧着萱儿一遍遍冲刷屋内的血迹，黎雨初眉头紧紧锁起。
来福得了狂犬病是被黄毛咬了一口传染的，而黄毛从小就被抱过来，这么大了一惯温顺忽然发病很可能跟它那次被咬有关，那次咬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只疯狗？可是，太尉府里哪里来的疯狗呢？
想了想，她问怀里的晖儿：“晖儿，你还记得前些日子黄毛被咬的事吗？”
晖儿重重点头：“当然记得了，娘亲，晖儿在想，来福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被黄毛咬了一口的缘故。黄毛那时候就发疯了，来福后来又发疯了，晖儿以前听人说过，说是狗身上有种疯病，咬了谁谁发病，晖儿起初不信，现在信了！”
他说着不知想到什么，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滚出来，扑到黎雨初的怀里呜咽道：“娘亲，来福死了，他都是为了救晖儿才死的，呜呜呜……”
黎雨初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晖儿不哭了，我们一起把福好好安葬了吧，给他找个好点的墓地，再给他多烧点纸钱。”
晖儿点头，从黎雨初的怀里抬起头来眼中是一片坚定：“娘亲，晖儿想给来福披麻戴孝，你可允许？”
“那怎可，父母去世才能披麻戴孝，你的父母还好好在世，再说来福只是个下人，一个主子为下人披麻戴孝，说出去让人笑话！”他的话音刚落，云昊天就立刻否决。
黎雨初转头看着云昊天，心中掠过异样的感觉，他说晖儿的父母还好好在世……他怎么知道晖儿的父亲在世的？
晖儿非常敏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上前拉住云昊天的手问：“干.爹，你认识我亲爹吗，你怎么知道我的父亲还好好在世？”
云昊天神色怪怪的笑道：“瞧你说起你亲爹的表情，我猜测你亲爹大抵是没去世。”
晖儿却忽然忧郁起来低头道：“娘亲从来也不肯跟我多说我亲爹的事，虽然她说爹爹忙没空来瞧我，但我想着，这么多年了，怎么一次也没来瞧过？我真不知道我的亲爹到底还在不在世了……”
他抬起头来瞧向黎雨初，眼中晶亮亮的，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
黎雨初暗暗咬牙，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不如干脆顺水推舟。
将他搂进怀里，她幽幽道：“我们晖儿是最聪明的，既然你都猜到了，娘亲就跟你说实话好了，你的亲爹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云昊天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打断了她的话，晖儿看云昊天咳嗽得那样厉害，孝顺地走过去给他抚背顺气。
半天，云昊天才稍稍缓解，转头对晖儿道：“晖儿，没事的，就算没有亲爹你还有干.爹，干.爹就是你的亲爹！”
晖儿出乎意料的没有哭，而是昂起小脑袋重重点头道：“是的，干.爹，你比我的亲爹还亲。”
听他这么一说，云昊天笑起来，那清雅俊逸的笑容就仿佛冬日里的阳光，能瞬间照热人的心。
他将晖儿搂进怀中，十分喜欢的亲了下他的脸颊，晖儿到底是个孩子，立时高兴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一通亲热。
黎雨初脸皮抽抽了下，原本她还以为晖儿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去世了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谁知道竟然轻易的就“移情别恋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孩子虽然在心里对自己的亲爹有一种执念，但到底那个人从来也没有跟他相处过，没有感情。现在有个干.爹像父亲一样对待他，他自然慢慢的就会将对亲爹的感情转移到干.爹的身上。其实，若当真跟这残废王爷凑成一对儿过日子，说不定对晖儿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黎雨初忽然回神使劲的甩了甩头，自己在想什么呢，竟然还想着要跟他凑成一对过日子，过什么日子！
看见那两人还在腻乎着亲热，她有点吃不消了，清清嗓子高声道：“好了，晖儿，为来福披麻戴孝的事情就算了，但你可以为他守灵三日，也算是感谢他对你的救命之恩吧。”
晖儿看向云昊天，见他点头这才点头：“好的，娘亲，晖儿就为来福守灵三日。”
“这三日.你就不用学功课了。”云昊天立刻道。
黎雨初看着晖儿又道：“娘亲要问你一件事。”
晖儿这才从云昊天的腿上蹦下来，认认真真的点头道：“娘亲，您问。”
“黄毛受伤的那日，你带着来福去后花园找黄鼠狼，当时你说没有看见黄鼠狼的脚印只看见狗脚印是吗？”
晖儿点头：“是的，娘亲，我和来福仔细看了，只有狗的脚印。”
“脚印很多吗？”
“挺多的，到处都是还乱糟糟的。”
黎雨初心中灵光一闪，不由转头去看云昊天。
只见云昊天眼中也是一片澄明，点头沉吟道：“若全都是狗的脚印那就说得通了，那日伤了黄毛的不是别的动物，正是狗，而且这狗可能已经患了疯狗症！”
“可是咱们也没有实质的证据啊。”晖儿睁大眼睛道。
黎雨初沉思片刻道：“看来我们还要去后花园再仔细瞧瞧。”
“可是这都过去好几日了，后花园的雪也化了许多了，就算没化也被人踩得不像样子，咱们还能找到证据吗？”萱儿忍不住道。
“找不找得到证据，去看了再说。”黎雨初说着起身就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后花园而去，按照晖儿的指点，黎雨初先走到了发现黄毛的地方，这里的雪化了个七七八八，黎雨初仔细看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证据。
然后他们又在后花园里转了转，晖儿忽然拍着脑袋道：“娘亲，我想起来了，我们在后花园里找黄鼠狼的脚印的时候，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点血，当时我想估计是黄毛被咬的地方。”他说着就带着黎雨初往那个角落走去。
那个角落十分偏僻，去了之后，黎雨初欣喜的发现那里的雪化得不算厉害，仔细看去，还能看见雪里残存的血迹。
黎雨初上前将有血迹的雪扒开，仔细瞧了瞧，发现了一撮黑色的毛。
“这大概便是咬黄毛的那只狗的毛了！”晖儿高声道，“看来它们在这里打了一架！”
黎雨初皱着眉头仔细查看了周围地面的痕迹，看着看着忽然眼中一亮，只见某个十分隐秘的地方，残余的雪下泥土上有个条形痕迹，好像是什么东西压在泥土上留下的，痕迹中间有块巴掌大的石头，石头上的痕迹是红褐色的。
“这是什么？”晖儿眼睛也很尖，几乎是与她同时发现了这个痕迹。
她站起身目光在后花园中扫了扫，看见似乎有几个丫鬟小厮的正远远看着他们，便高声回答：“泥土的痕迹呗。”
“可是——”晖儿还要再问，黎雨初却上前将他抱到怀里打断了他的话，“好了，看来后花园发现不了什么，我们走吧。”
她转头嘱咐萱儿几句，便抱着晖儿带着一行人回了听雨轩去。等着进了屋关上门，云昊天才发问：“二小姐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吧？”
晖儿也是点头：“娘亲，晖儿都发现那个石头颜色有点不对了，你怎么可能没发现？”
黎雨初点点他的小脑袋嗔：“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你也不能在后花园里嚷嚷得谁都听见了呀！”
晖儿憨笑一声摸了摸头。
黎雨初这才正色道：“我确实发现那个颜色非比寻常了。”
“娘亲觉得那是什么？那显然不是血迹啊！”
黎雨初微微笑：“那是铁锈色。”
“铁锈色？”屋中几人齐齐出声问。
春水更是满脸不解：“那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铁锈色呢？而且这颜色还跟黄毛打架的血迹特别近。”
黎雨初看着春水问：“如果你想要运一只疯狗，你会怎么办？”
想了下道：“应该会用一个笼子把它装起来。”她说着拍手道，“我知道了，这些铁锈色就是装疯狗的铁笼子留下来的！”
黎雨初赞赏地对她点点头：“没错，若装普通的狗，木笼也行，但疯狗却必须是铁笼，因为木板都经不住疯狗的利牙啃咬。但铁笼很容易生锈，尤其是在这样湿润的下雪天，所以铁笼便在那块石头上留下了铁锈的颜色。”
“若是如此，那就说明这整件事是有人刻意设计的！”云昊天接口道，“他们先用铁笼把疯狗装到那个偏僻之处，然后再想法子诱了黄毛去那，然后他们再把那疯狗放出来让它们打一架，黄毛少不得被咬，就被传上了疯狗病！然后他们再用别的法子将那疯狗击杀，悄悄带走。于是就用这种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差点害了二小姐母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