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脱剑膝前横

断指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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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轻月于地轻笑着道得一声“好”后,那男子便即吩咐在旁观战的伙计们将司轻月又小心的抬回了那小院房内。

    待得入房后,那男子便让伙计去请大夫过来为司轻月治伤,司轻月见此,却是摆摆手笑着说不必,自己的碧血丹青液乃是疗伤圣药,哪还需得旁的大夫。

    说着,司轻月便请那男子命人送些干净的纱布和清水过来便可,那男子听得碧血丹青液之名也是一惊,命得下人按司轻月所说去准备后,便即让众人退去。

    待众人退去后,那男子方才神秘兮兮的关上房门笑问道:“司兄,你方才说的那药,可是长歌海心苑的秘药——碧血丹青液?”

    司轻月趴于软塌之上,陆凰兮正给他小心地解开已被重剑劈碎的衣衫,闻得那男子此问,却是轻轻锤了他一下,而司轻月却似是未觉,便即轻笑着应道:“不错,正是碧血丹青液。”

    那男子闻言,竟是面露大喜之色,忙急问起司轻月是否为长歌轩弟子,为何自己从不知道,长歌轩什么时候竟出了司轻月这样剑术高绝的弟子。

    司轻月见得这男子听得碧血丹青液之名,竟如此欣喜,也是有些奇怪,本想与这男子说明自己的情况,还不待其开口,陆凰兮却是重重地拍得一下他的左臀,冷声道:“翻个身,被人砍成这样,你倒还在这和他说笑。”

    司轻月被陆凰兮这么一呛,也即知晓她意,自己本就可以说是逃出来的,实在不便与人明说,顿即轻轻翻了翻身,由得陆凰兮给另一侧的衣衫解下。

    随即向着那男子讪讪笑应道:“不好意思,她脾气不太好。”那男子闻言,嘴上虽是说着不碍不碍,可却露得副窃笑地神色。

    随即,司轻月便与那男子说,自己确实是长歌轩的弟子,因门中差遣,去洛阳送得一匹琴器,途径楚州,却又被人偷去了琴和钱,说着,又将方才与那小二之事说与那男子知晓。

    那男子闻言,勃然大怒,便即起身不断地向司轻月拱手致歉,司轻月见此,也是轻笑着说没事。

    那男子赔笑相歉得一番后,便即向司轻月一拱手,道得一句:“司兄,你且稍歇,叶某去去便回。”说完,不待司轻月回应,便是怒气冲冲地离屋而去。

    陆凰兮见那男子出门后,便即到得司轻月身前蹲下,摘下斗笠柔眼望着他说:“你是不是傻呀,那叶炜方才明明都收剑了,你干嘛硬扛着非要指出剑去,要是再偏得一些,你...你可就没命了。”

    司轻月见得陆凰兮那哀婉的神情,却是不自觉地伸手抚了抚她那泪痣笑道:“既然都说要给你讨个说法了,总得赢了他不是,放心,我都算好了。”

    陆凰兮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又是将斗笠戴好,一边将他那破碎的血衫裹起放于一旁,一边轻嗔道:“他又未曾看出你的身份,你胡说一个不就行了,你现在也算是戴罪之身了,也不知道小心些。似你这般与人不设防心,没多久,又该让人骗了。”

    司轻月闻言笑了笑,刚想与陆凰兮说,还好第一个骗我的是你,却又闻得陆凰兮柔声说道:“我看那叶炜方才的神情,似是有求于你,待会他回来后,若是向你开口相请的话,你便以自己需奉轩中之命,隐瞒行踪的说辞,让他给你的身份保密,总之,别再多说你自己的事了。”

    司轻月无奈地应着好好好后,便即向陆凰兮疑道:“你认识这叶炜?我只知道他应该是藏剑的人。”

    陆凰兮闻言,却是嗤嗤笑着嘲道:“叶炜这人也算是名震江南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被太白先生关在长歌都关傻了,真可怜!”

    随即,陆凰兮便又是略作正色道:“这叶炜,便是藏剑山庄的三庄主,叶孟秋叶老庄主的三子,叶老庄主想必你是知道的,他这三子叶炜,与其大哥叶英可说是藏剑诸子之中,天资最好的两个。

    但叶炜与其兄叶英不同,生性好名,自十五岁开始修习《问水诀》起,便时时关注武林传闻,但凡江湖之上有侠少侠女扬名于斯,他便会提着自己的无双剑前去挑战。

    不过年余,“江南蝶衣”练溪河、“蜀中瘦鹤”刘温、“孤影”于无翼等少年天才次第败在叶炜手中。

    叶炜每每与人比剑,虽说也还遵着礼数,但却从不理会其人愿意与否,探听得对手所在,便持剑前往,道左相逢,二话不说,便拔剑相向。

    去年,江南少年侠士齐集江南名楼“烟香楼”,评比南武林风头最盛的五杰,众人于席间杯酒正酣,便见叶炜提剑登楼,冷笑得一声:“没有‘无双剑’应允,谁敢妄称俊杰”。

    众人闻言,皆是勃然大怒,群起而攻,叶炜双剑变幻,“玉泉鱼跃”身法展动,无人能触其衣角。他避强击弱,逐个击破,尽败群豪,烟香楼此役轰动江南,尽人皆知。

    叶炜剑术繁杂多变,人所难测,“无双剑”之名,也从此为江南武林所知。”

    司轻月闻言,听得眼都直了,没想到,这有些跳脱之气的大兄弟,竟然如此厉害,口中不停喃喃着:“好强,好强......”

    陆凰兮见他听得竟是有些傻了,便即伸手轻抚着他的头顶,嗤嗤笑道:“他再厉害,不是也打不过你么,你干嘛露得这幅神情。”

    司轻月却是转首向着陆凰兮嘿嘿傻笑道:“是啊,我原本以为,我的武功,大师兄打不过,师姐我也打不过,赵宫商...估计我也打不过,这么多人我都打不过,应该不怎么样,可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挺厉害的。”

    陆凰兮闻言,也是柔声笑着应道:“你所说的人,哪个不比你大上几分,若说与你年龄相仿的,我倒还真不知道有几人能与你相较,细细想来也不过恶人谷的小疯子,天策府的那杆枪或是剑圣之徒这寥寥数人吧。”

    司轻月闻得陆凰兮知晓这多般人物,也是忙即奇道她是如何知晓的,陆凰兮则又是推说自己来中原已是一年多了,又常常在江湖上晃荡,自然听得多了些。

    随即,陆凰兮不待司轻月再问,却是反声笑问道:“对了,为什么你师父不让你涉足江湖呀,太白先生虽已是隐于长歌二十多年了,可是你那师兄师姐,不一样名震江湖么,为何单单是你,却如无名一般?”

    司轻月自然知晓是因血毒之事,自己难以远行,但听陆凰兮这么一说,倒也真是,自己好像从未想过,轩主为何带领门中小辈参与武林上的事时,却从不带上自己,而师兄师姐们也不怎么与自己说这些。

    念此,司轻月便想让陆凰兮帮自己想想,她见多识广,说不定便会知道为何如此。

    还未待司轻月应声,叶炜便已是提着那小二的领子一路拖行,引着两个伙计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进得屋后,叶炜便将那小二摔于两人身前,将一张薄纸递于一旁陆凰兮,便即拱手正色说道:“司兄,今日之事,是我藏剑对你二人不住,这小二本是那万春楼的龟孙,托人寻得我云起楼一管事,才将他从那腌臜之地带了出来。

    没想到,这厮竟敢得罪司兄,他的卖身契便在此,司兄要杀要剐,任你处置,望能稍平司兄与这位姑娘心中怨气。”

    说着,叶炜便将那小二一脚踹得跪于司轻月软塌之前,那小二听得自己东家竟是将卖身契都给了出去,连忙趴于司轻月软塌边,不断哭喊求饶。

    司轻月闻言,不知龟孙何意,但也未多问,向着叶炜相视一笑后,便是低首望着趴住榻沿,不断哀嚎求饶的小二。

    陆凰兮本想着,这小二不过是言语上轻薄得自己几句,也无大碍,到底是自己亏理在先,便欲让叶炜将他送回那万春楼便是。

    正欲开口,却见司轻月已是轻笑着略略扬起上身,迅速取过一旁海天孤鸿,倒握剑柄,于得空中一晃,便又缓缓放回了桌上。

    司轻月此举,不过转瞬之间,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那海天孤鸿便又是如方才一般静卧于桌上,竟似未曾动过一样。

    而放回海天孤鸿后,司轻月又是轻轻笑得一声“得罪”,那小二的求饶苦嚎,竟也是应声而止,随即便缓缓向后仰去。

    陆凰兮与叶炜见此,忙俯身望去,只见那小二脸上,仍是那副哀求模样,可嘴边却是不断淌落着鲜血,而其颈间,则多了一道细至难觅的剑痕。

    叶炜见此,也是惊骇,实不知,司轻月是如何做到如此,这细细剑痕,怎会让得这小二瞬间便是死去。

    念此,叶炜便即蹲下,伸手想要摸一摸那道剑痕,可刚触到那小二脖颈时,其喉部便是瞬间塌了下去,喉骨显然已是尽碎,这才是那小二真正致死之处所在。

    司轻月原本只想让这小二赔礼道歉也就罢了,可见得他这幅模样,却是止不住的想起他于陆凰兮说得那些肮秽之语时,那副淫秽之相,心中只觉此人实是令人作呕,若自己并非习武之人,只是一穷酸住客,那陆凰兮,又该会是什么下场。

    念及此,司轻月也是杀意顿起,好像只有让这个人永远消失,自己才能安心,才觉得陆凰兮是安全的,不会被人伤害。

    放下剑后,司轻月心中竟是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快意,与先前失手误杀王相如时的那种感受,宛若两极。

    先前还有些不服自己败于司轻月之手的叶炜,此时见得这般,也是不得不暗自叹服,挥手让那俩伙计放下纱布清水,将这尸首抬出去后。

    便即上前一脸谄笑之色地赞道:“司兄不愧是长歌轩高徒,竟能将这弦刃之术融于剑意之中,叶某佩服。但我观司兄之剑,好似并非长歌的《相知剑意》,却不知是何高妙剑法,叶某竟是从未见过。”

    司轻月闻言,一边起身坐起,让陆凰兮给自己上药,一边则是谦虚道:“过奖过奖,这剑法另有他人所传,确不是《相知剑意》,传我剑术之人,不愿于旁人知晓身份,就不便与叶兄多说了,还望叶兄见谅。”

    叶炜闻言,一边说着无妨,一边却是望向了陆凰兮手中的碧血丹青液,眼神中,竟是露的丝丝期盼之情。

    两人见得叶炜如此,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求,但司轻月记着方才陆凰兮的话,却也不主动开口。

    叶炜楞得半晌,却也未直言,转口问道:“这位姑娘,莫不是长歌海心苑的医师?”

    司轻月闻言却是一笑,正欲开口相应,陆凰兮却已是略略向着叶炜一福轻声道:“妾身不过是公子的小侍女罢了,哪能算得什么医师?”

    叶炜闻言,又是一愣,心中暗想,哪有侍女这幅打扮,说不得便是他在外面的相好,怕被旁人瞧了去。

    但转念一想,又或是司轻月有什么怪癖也是不得而知,便即朗笑着说道:“姑娘不必多言,我当知晓,我当知晓。”说完,又是朝着司轻月挤眉弄眼一番。

    司轻月虽是不明叶炜何意,但也知他定是生了误会,正欲出言解释,便又闻叶炜笑道:“司兄当真是一有福之人呐,可兄弟我却是有件难事,还望司兄能够相助一二。”说完,便又是向着司轻月抱拳一礼。

    司轻月闻言,心中便是咯噔一下,想着这人终于是说到正事了,面上却是微微一笑问道:“不知叶兄有何难处,若是能及之事,司某定不推诿。

    只是希望叶兄莫要与他人言及我的身份,毕竟我是受轩门之命,暗中去往洛阳的,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我的行踪,虽不是大事,但回去后,难免要被罚上一顿。”

    叶炜闻言,却是笑道:“好说好说,我定会为司兄保密的,听司兄之言,司兄莫不是在那韩阁主手下做事?”

    司轻月闻言,便即想到自己师兄韩非池那行事作风,当下也是笑而不语。

    叶炜见得司轻月这般,也即大笑着说得一声“莫怪”,随即便是稍作正色,向着司轻月说起自己所求之事来。

    原来,叶炜今日之所以会来这楚州城,便是为了给大哥叶英寻这碧血丹青液来的。

    据叶炜所说,藏剑大庄主叶英,于昨日外出归来时,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山庄的医师看了之后,都是药石无策,却都说唯有长歌海心苑的碧血丹青液可治此伤。

    闻言,叶家兄弟念着与长歌轩交好,而且碧血丹青液,扬州城中也是偶有流出,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二庄主叶晖急急前往扬州,寻到那长歌轩所设药铺后,想要购上数瓶碧血丹青液时,那看铺子的外门弟子却说,轩中已有好几日没有送药过来了,让叶晖若是着急的话,不妨千岛湖问问。

    叶晖闻言,便又是匆匆赶到了千岛湖岁寒三岛,还未见得松老,便是被松岛的弟子拦于门外,说是松老受伤了,不见外客。

    叶晖心急大哥之伤,也不顾那弟子阻拦,便是闯进了翠永居之中,见得松老果真受伤在床,叶晖急急问好之后,便是向松老求取碧血丹青液。

    松老却又是说,自己受伤后,岁寒三岛上的碧血丹青液,都被自己用完了,让叶晖直接去海心苑向海清取药便是。

    叶晖闻言,匆匆谢过松老后,便被松岛弟子引着进了观月湖,可方至思齐书市,便是被长歌轩的值守弟子拦下,说是轩中有要事需得处理,此时不便待客,说完,便要请叶晖出去。

    叶晖闻言,岂能就这般走了,与那值守弟子们争执了好一会,却也是不得进去,情急之下,叶晖便要硬闯,可还未动手,便被长歌轩长老,赵家家主赵森鸣制住了。

    那赵森鸣只说轩中确有大事,过得两日,定会派弟子给叶英送去碧血丹青液,让叶晖回去等着便是。

    叶晖争论得数句,却被赵森鸣冷声喝止,见自己说又说不通,打又打不过,念着赵森鸣的承诺,便只好怏怏回了藏剑。

    回来后,叶晖与兄弟们一说,大哥叶英只是淡淡说得一句:“小伤,无事,既然他们说了会给,那就会给,都去忙吧。”说完,便是回了自己屋内养伤,也不顾兄弟们为自己着急。

    而叶炜听后,却是放心不下大哥的伤势,便想着既然扬州的药铺没有,那楚州的药铺,总该有一瓶吧。

    再不然,自己便去洛阳看看,那一定会有,万一长歌轩的人没能按时送药过来,大哥的伤,岂不是要一直拖着。

    叶炜与家中兄弟们说得一声,又去剑冢与闭关的老庄主辞行后,便是连夜奔着楚州来了。

    方到自家云起楼说是歇会儿,便见有人打了自家伙计。

    叶炜心中本就有气,听得这事,便想着,正好找个人泄泄气,这才与司轻月撞上,哪能想,自己不仅得见司轻月的高妙剑法,还能见着碧血丹青液,心中便是大喜。

    但不知大哥的伤,需得多少药液才能痊愈,便想请司轻月随自己回一趟藏剑,也好让医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