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进补

独行醉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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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接腕嗖地缩回去,消失在触手里。

    “不可以刷,”声带惊恐地说,“它会爆炸开,然后流得到处都是。”

    方行舟“唔”了一声,又问“炸掉之后,不是还会长出新的吗这条和上次留在我肚子里的那条不太一样,似乎更粗了些。”

    陆见川在爱人镇定的描述下逐渐绷紧,浑身的皮肤变成了煮熟的虾皮。

    祂难受地蠕动,把浴室里弄得全是水,几十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方行舟白皙脖颈和清瘦锁骨,低低道“因为这次我还没来得及做调整。”

    方行舟洗干净刷子,往上面挤了牙膏“调整”

    “嗯”陆见川越来越小声,“我会根据你的喜好调整形状。比如最开始会压缩得更小,等到你感觉好些,再悄悄变大。”

    方行舟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大水母一眼,笑道“人类形态时也会这样吗”

    陆见川声带扭动,用触手卷住方行舟的手腕,不停地来回蹭,让爱人身上沾染上自己的味道。

    “会,”他说,“会悄悄的。”

    方行舟握住卷在手腕上的触手,把它翻过来,勾着嘴角评价道“真可爱。”

    触手被他夸得飘飘然,忍不住张开全部口器,迫不及待想要咬住爱人温软香滑的皮肤,用舌头细细品尝。

    却正好方便了方行舟往口器里塞牙膏。

    怪物尝到了橘子薄荷的苦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吞咽,被方行舟及时喝止“别吞。”

    陆见川听话地停住。

    祂安分伸着触手,低下头来,看方行舟用沾了牙膏的刷子细致地给祂刷牙。

    口器里的尖牙并非整齐排列,而是重重叠叠,像多层绞肉机,可以更高效地咬进猎物深处,清理起来却也更麻烦。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被养在床头,牙还没有长齐,但方行舟依然会每天为它清理身体,用人类的冲牙器冲洗它的每个口腔。

    后来,陆见川从方行舟身边离开,独自回了海洋,再也没有如此细致地刷过牙,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在硬质珊瑚上磨牙,或者分泌出高浓度酸液,将细菌和残渣一起腐蚀掉。

    此时,祂眼也不眨,望着专心的爱人,像在看一场跨越整整二十年的美丽幻梦。

    浴室里很快弥漫起甜腻的香味,哪怕祂现在没有五官、没有脸、也无从做出表情,却依然由内到外散发出快乐的气息,被涂满牙膏的口器甚至开始咕噜咕噜往外吐彩色的泡泡。

    方行舟耐心十足,坐在小板凳上,将触手上的每个口器都刷得干干净净,然后指挥陆见川“冲水”,怪物便会主动将花洒伸过来,冲掉里面泡沫。

    十八条触手,有数不清的口器,和多到更加数不清的牙齿。

    这是一件极为庞大的工作,但浴室里的两人谁也没有感到厌烦,方行舟一个接一个刷,刷的同时会顺带点检口腔状况,发现陆见川虽然不常刷牙,牙口却极好,从

    第一个刷到第一百个,竟然从头到尾没发现龋齿的痕迹。

    方行舟刷完最后一根触手,吻了吻最上方的口器,表扬道“牙齿爱护得很好。”

    陆见川庞大的身体从没有这样干净过。

    他现在从里到外都香喷喷的,散发出好闻的沐浴露和牙膏的清香,仿佛又回到了被方行舟饲养的时候,等待着接下来爬进换完水的干净鱼缸,和小主人一起进入梦乡。

    祂幸福得微微眯起眼睛,交接腕又一次不受控地探到外面,硬邦邦地一圈圈卷住方行舟的手臂。

    方行舟结束了最麻烦的清洗工程,拨开触手,把里面的孕囊露出来。

    声带期待地问“要给宝宝也洗个澡吗”

    方行舟上下打量孕肚。

    上面沾着许多未知的黑褐色痕迹,不知是干掉的血渍还是别的什么。方行舟把刷子收起来,换成柔软的沐浴球,一只手拿花洒,另一只手温柔地擦拭孕囊。

    大小怪物高兴起来如出一辙。

    小怪物也透过蛋膜,在营养液里咕噜咕噜吐泡泡,然后滚到孕囊边来,跟随父亲的动作移动,像是在和他撒娇。

    擦拭完孕囊,这个漫长的澡终于洗到了尾声。

    家里没有这么大的毛巾,陆见川只能用力甩动自己,把水分都甩干净,然后用触手卷来毛巾和吹风,边擦边吹,烘干爱人的头发。

    收拾完进卧室,天已经快亮了。

    陆见川卷着又累又困的方行舟,爬到床上,把两米宽的木床压得嘎吱嘎吱作响。

    “睡觉吗”脑花贴近他的额头,在上面落下一个温柔的吻,“你看起来有些累,宝贝。”

    方行舟将缠在他身上的交接腕拿下来,握在手里,感觉到里面的粘液几乎满得快溢出来了,摸上去很硌手。

    他捏了捏。

    脑花疯狂收缩,把沟壑挤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几十条触手同时蠕动,几乎要把床压塌。

    方行舟翻过身来,靠在蠕动的触手之间,看着红透的脑花和红透的眼睛。

    四条触手分别卷住了他的手腕和脚腕,探入宽松的丝绸裤腿,危险地反复摩挲散发着温热香气的人类皮肤。

    方行舟几乎是被怪物盘踞在最中间,皮肤上带着长时间洗澡蒸出来的淡粉,清俊的脸庞没有了平日的锐利,像一副暖色调的美丽油画。

    “你之前睡在那里,”他指了指空荡荡的床头,声音轻轻的,“我总是喜欢留一盏小灯,因为灯光下的水母看起来是半透明的,格外漂亮,偶尔还会变幻颜色。”

    陆见川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祂的交接腕仍然被握着,几十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爱人不停张合的粉色嘴唇,以及偶尔会露出一点的洁白牙齿。

    “可能睡不下了,”祂心不在焉地附和,“或许会把床头柜压塌。”

    方行舟笑,半合起眼睛,缓慢打量床上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恐怖怪物,毫不掩饰瞳孔里的沉醉,攥着交接腕的手指收紧一些,

    问“那个时候你就想把它塞进我肚子里了吗”

    陆见川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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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花飞快抵住方行舟的额头,害怕被老婆误解成变态,声带急急震动,解释道“当然没有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使用它,每天最大的心愿只是和你贴近一些,或者趁你睡着偷偷喝一点血液。”

    “嗯,”方行舟发出鼻音,“现在呢”

    陆见川“现在”

    祂支起头部,凝视爱人几秒。

    没有了人类的嘴唇,亲吻这件事变得困难又抽象,但陆见川仍然被方行舟柔软的淡色嘴唇深深吸引,从意识深处生出强烈的渴望,想要靠近,触碰,占领,或者进攻。

    祂忍不住将交接腕从他的手心抽离,爬上他的侧脸,在嘴角来回轻蹭,最后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牙齿,挤入湿润的口腔之中,用糟糕的行动回答了方行舟的问题。

    做这个动作时,祂明显在紧张,不确定爱人会不会因此觉得冒犯,死死盯着方行舟的神色,雀跃又谨慎,兴奋得整个水母盖都泛起了漂亮的荧光蓝。

    随后,祂在方行舟眼里看到了淡淡的笑意。

    嘴唇张得更大一些,牙齿轻轻合拢,含着微凉的冰棍,再用舌头慢慢品尝。

    脑花空白了半分钟。

    祂甚至感觉到,方行舟在尝试把它整个吞进去,似乎要兑现今天在异研所时的诺言,从最具象征性的地方将祂咬碎吞下,用人类的胃缓慢消化,最终和他的血液融为一起,永远都不分离。

    陆见川几乎无法控制作为怪物的残酷本能。

    祂需要用全部力量束缚兽性,才能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人类绅士,而不是将交接腕野蛮塞进爱人的胃里,把食道当成释放的通道。

    祂浑身僵硬,看到方行舟脸颊绷紧,嘴唇轻动,用这个别扭的姿势轻轻咀嚼,健康整齐的牙齿有规律地挤压,仿佛在对待一场非常认真和严肃的进食。

    陆见川的眼睛们迅速变得猩红无比。

    十八条触手开始移动,同时卷住身边人的脖子、手臂、手腕、腹腔、大腿、脚腕将他毫无保留地打开,像对待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心甘情愿献给恶魔的祭司。

    很快,方行舟被堵住了所有的漏洞。

    在给陆见川洗澡之前,他在浴室里似乎做过更复杂的清理,咬住触手的地方柔软无比,让陆见川几乎发疯。

    祂把温暖的人类完全缠绕,一根触手尖探到床边,关掉了最后一盏昏暗的阅读灯。

    方行舟梦到自己溺亡在海洋里。

    海浪前仆后继地冲击,冲刷他的身体,洗涤他的灵魂,用无穷无尽的力量将他桎梏。

    他说不了话也动弹不了,只能温顺地敞开自己,像一叶摇摇欲坠的扁舟,在大海中起起伏伏

    睁开眼时,已经是又一个白天。

    太阳刚升起不久,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温柔的暖光。方行舟感到有冰凉

    的黏液滴在自己脸颊上,想伸手去摸,却浑身酸痛,酸到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眨了眨眼,去看墙壁上的挂钟,视野里忽然撞进一副极具冲击力的恐怖画面。

    昏暗的天花板上,趴着一只巨大的触手怪物,脑花轻轻摆动,几十双眼睛眨也不眨地落在他身上,一条声带从上面垂下来,孤零零飘在半空之中。

    “早安,宝贝,”声带用轻快的语气说,“昨晚睡得好吗”

    方行舟瞳孔剧烈收缩,心脏咚咚直跳,几秒的灵魂出窍后才意识到天花板上的怪物是他的爱人。

    他用力深呼吸,朝怪物露出一个微笑,张嘴想要问他为什么睡在天花板上,可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里被长时间的过度打开,好像还残留着可怖的形状。

    方行舟费了一点力气才勉强出声,听起来沙哑无比“怎么不睡床”

    吸在天花板上的吸盘蠕动起来,陆见川像蜘蛛一样灵活地爬回地面,重新上了床,用触手亲昵地卷住爱人。

    “我们的床不是很结实,一动就嘎吱作响,”脑花埋怨道,“我害怕打扰你睡觉,所以爬到天花板去睡。”

    说到这里,祂微微一动,有些腼腆地补充“我喜欢那个位置,可以整晚整晚欣赏你的睡颜。”

    方行舟痛苦地做了吞咽的动作,用唾液润滑嗓子,声音终于自然一些“听起来很变态,小鹿。”

    脑花红了。

    “是、是吗对不起,”祂说,语气里带着没什么诚意的心满意足,“老婆,你的嗓子好干,我早上给你炖了冰糖雪梨,现在还温热着,起来吃吧。”

    方行舟在触手的帮助下坐起身,缓了片刻,然后有些小心地下床。

    一站起来,有什么东西淅淅沥沥地滴落,空气里弥漫起一股诡异的甜腥味。

    方行舟看向怪物,沉默两秒。

    怪物立刻紧张地卷来纸巾,殷勤地擦拭,可越擦拭便滴得越多。

    方行舟干脆迈出脚步,姿势有些别扭地朝浴室走。

    陆见川的几十双眼睛灼灼注视着他的背影,还不忘空出一根触手来,将一路滴下的东西擦干净,然后爬到浴室门口,听着里面哗哗的水流声,小心翼翼把门拉开半条缝隙,试图将脑花挤进去。

    刚挤进来一点,方行舟就嘭地一声把门重新合上。

    陆见川被门拍到脑门,晕乎了两秒,以为爱人生气了,触手慌乱地挠动浴室门,嗡嗡道“舟舟,我再也不会把交接腕忘在你肚子里了,让我进来帮忙,可以吗”

    方行舟沙哑的声音传到门外“不要进来,我不想再给你洗一遍澡。”

    陆见川愣了愣。

    “哦好的,”祂下意识检视起自己的触手们,确保每根触手都干净得一尘不染,“那我给你炖粥吧,喝黑豆粥”

    里面的人“嗯”了一声。

    陆见川立刻爬向厨房。

    因为身躯过于庞大的原因,厨房门显得有些小了,祂费了点功夫才把自己挤进去,先将炖好的雪梨保温起来,然后架起锅,加入食材,开始耐心地熬粥。

    等待粥煮好的过程里,祂卷起一把刀,扫过触手们,从里面挑出昨天被方行舟握得最久的那根。

    嗯,老婆不久前失血过多,又被寄生过,昨晚还进行了剧烈运动,需要好好补一补。

    上一次进补已经是两个多月前,时间也差不多。

    声带快乐地哼起歌,又一次把触手尖剁下,熟练地加进黑豆粥里,用勺子碾碎,挤出血肉和汁水,让它可以更快地被煮化。

    厨房蔓延起奇特的食物香味,脑花听着楼上哗哗的水声,摸了摸囊鼓鼓的孕肚,在此刻感到了强烈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