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云山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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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昭顺势挠了下他的下颌,又往上移去,掐住那柔软的虎耳4,揉捏着。

    绯潜稍眯起眼,却见她的视线再度移回了札记本上,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些字。

    “这上头是写了什么要紧事吗”他问,语气里含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

    “不是。”奚昭观察着那些字,自言自语般道,“就是觉得这字儿有些眼熟。”

    越看,她越觉得这妖写的字与蔺岐的字迹很像。

    但不应该啊。

    万魔窟里那妖根本不认识她,而那天蔺岐还找上门来了。

    光靠想到底不靠谱,忽记起驭灵录上还有蔺岐写的笔记,她便在芥子囊里翻找起来,也好比对。

    但驭灵录还没找着,她便觉手腕传来阵毛茸茸的痒意。

    她侧眸看去

    应是她没捏耳朵了,绯潜便开始把虎耳往她手里送。但因不太熟稔,浅短的茸毛一阵阵扫过她的腕子。

    奚昭松开芥子囊,拿手背碰了下他的前额。

    片刻后她问“头怎么还这么烫,热得很难受么”

    绯潜摇头“过会儿就好了。”

    刚说完,他便感到心脏一阵绞痛。

    疼痛来得突然,他登时躬伏了背,痛喘出声。

    奚昭看见,问他“还有别处不适”

    绯潜紧闭起眼。

    确然难受。

    脑子里像是扎进了无数根针般,来回刺着他,连带着心脏也绞痛不止。

    但过了会儿,他忍痛摇头道“没事,应是睡得有些久了,脑袋闷得慌。”

    “白日里睡得太久,确然容易脑袋疼。”奚昭忽想起另一事,“你那几个同僚都已经回去了吗”

    “嗯。”绯潜道,“都已跟他们说清楚了,再留在太阴城,只会惹来麻烦。”

    奚昭“之前月楚临的确有要查这事的意思,早些走了也好。”

    话虽这样说,她心底却觉得奇怪。

    按他说的,暗部都是替天显境上层做事,行事都得把脸遮起来,定然知晓不少密辛。

    竟会这般轻易让他离开么

    正想着,绯潜忽然俯过身,轻轻碰了下她的鼻尖。

    待她移来视线,他便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底的热忱快要漫出。

    “昭昭,我”他移开眼神,须臾又望向她,直白道,“我想亲你像昨天那样。”

    “等会儿。”

    奚昭翻开札记本。

    上面没有出现新的消息,显然是在等着她的回复。

    她想了想,顺手写下几字

    柿子湖

    写完后,她便丢开了札记本。也是丢开本子的同时,绯潜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坐着时,奚昭感觉压着了何物。垂眸一看,才发现是条黑黄相间的虎尾。

    原本还在半空乱甩的尾巴,不

    知何时已垫在了下面。像手一样,几乎要将她托起来。

    那条尾巴的存在感太强,使她突然想起了太崖先前化出的蛇尾。

    冰冷,顺滑。跟那不同,现下这虎尾因着覆了层软毛,要暖和许多,隔着衣衫也不算扎人。

    但又不像狐狸尾巴那般蓬松柔软覆盖在尾上的茸毛又密又短,能明显感受到尾身的坚韧有力。

    奚昭原还觉得这么压着很可能伤了他的尾巴,想叫他收回去。但还没开口,绯潜便一手托住她的脸,莽撞又生疏地落下吻。

    他毫无章法地吻着她,与此同时,又好像的确想把尾巴收回去。

    只不过刚动,奚昭就感觉到那浅短绒毛摩挲而过所引起的一线尖锐痒意。

    她一下掐紧了他的胳膊,呼吸也滞了滞。

    绯潜搂着她,似乎没有就此收手的打算。许是发觉这样没法把尾巴收回去,便又往前一推,送回了方才所放之处。

    来回间,酥痒更甚。

    察觉到怀里人在微颤,他又开始往回收。如此重复十好几回,奚昭已有些换不上气,别开脸埋在他肩上,圈着颈的手则不断收紧。

    他的尾巴向来灵活,平日里也借此彰显着情绪。高兴了便不住抖着,生气时又会来回甩着,像抽甩鞭子那般总之少有安定的时候。

    而现下,那尾巴却安分待在一处,不住来回摩挲着。

    绯潜屏着呼吸。

    小时候修炼的记忆已模糊不清了,他想了好一阵,才记起眼下该怎么叫她。

    “昭昭师父,”他哑着声问道,“这样可学得对么,还有哪处疏漏”

    说话间,那条虎尾已挑开了衣摆边沿。

    奚昭察觉到,突然闷颤着声说了句“尾巴。”

    绯潜一手抚着她的背,帮她平缓着颤栗,稍眯了眼道“嗯已使过净尘诀了。”

    话落,奚昭便感觉那条尾巴紧贴而上。还是同一地,但跟方才比起来又有差异,以更为直接,且何物也不隔的方式。

    伏辰寨地势高,几乎在恶妖林的最高处。虽是深秋,可眼下已有几分初冬的寒意。

    秋风吹得猛烈,刮过树身时,常引得枝叶摇响。便是攒聚在一块儿的树枝,也会被烈风撞散开。

    眼下那条虎尾便跟风似的,只不过没卷裹着料峭寒意,而是和绯潜的面颊一样泛着烫。尾巴上覆着的浅短绒毛起先还扎得慌,但不多时就被洇透,尖锐的刺意也被消磨许多。

    约莫一刻钟后,绯潜终于收着了长尾,任由它乱搭在床铺上。

    等奚昭平复些许,他便又换了一样。

    陡然察觉到什么,奚昭一手按在他的耳朵上,道“把把耳朵收回去。”

    昨天她切实体会过,他半化出虎身时,除了耳朵和尾巴,旁处也会留有虎兽的特征。倒刺虽不尖锐扎人,可也难以适应。

    绯潜低着烫红的脸,乖乖儿照做了,只一摇头,虎耳和长尾就都消失不见。

    只是那澎湃在心间的渴念越发厚重,他站起了身,仍将她抱在怀里。一手扶着她的背,另一手则托着她。

    奚昭起先还觉得有些空荡无依,直到背抵着了墙。

    头埋在他肩上,借着余光,她瞥见了斜角的高大木柜上放着面铜镜。应是之前就放在这儿的,镜面上蒙了层淡淡的灰,瞧不大清晰。

    只不过那铜镜并非正对着她,又因高度有差,只照出一点发顶。但每隔一两息,她便会被往上颠去些许,而看得更多,偶尔甚能瞧见大半张脸。

    不光她,镜中也模糊映出了绯潜的侧脸。耳根透红,颈上、胳膊皆见着筋脉起伏鼓跳。

    天将亮,奚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觉跟快窒息了一样,背上也热得厉害。

    偏过头一看,才知是绯潜将她抱在了怀里。那条长尾巴也变了出来,缚着她的踝骨。

    她稍一动,那搭在身上的胳膊便又收紧了些,紧紧箍着她。

    又是这样。

    每回都跟长在她身上了一样。

    她推了两下搭在身前的手。

    绯潜含糊应了声,下意识在她颈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好一阵厮磨,才松开了胳膊。

    半睡不醒地坐起后,绯潜头上的虎耳弹动两下。

    他问“今天要去寨子旁边看看吗”

    这两天奚昭在照着符书,往寨子周围布符阵。但这三寨附近还残留着先前布下的禁制痕迹,需要一一清除干净。本来他从昨天就该开始做了,但一直昏睡不醒,这才拖到今天。

    奚昭“你好些了”

    “嗯。”绯潜点头。

    “那你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做。”简单洗漱过后,奚昭出了门。出门时,她本是想从芥子囊里拿自个儿院子的钥匙,却摸着了另一样东西。等拎出来看了,她才想起来是元阙洲给她的那袋歉礼。

    她还没看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但摸着的确像是半袋瓜子。

    眼下摸着了,她索性散了系绳,解开袋口。

    待看清袋中东西,她登时顿住了。

    她从中取出一个,拈在指间。

    是片树叶,不过仅汤匙大小。

    而且通体金黄,做工也分外精致,连叶脉都清晰可见。

    这什么

    该不会,是真金子吧

    奚昭倏地将金叶子塞了回去,转身就往元阙洲那儿走。

    还没出院子门,就见元阙洲迎面过来了。

    许是因身子骨弱,他步子迈得慢,走一段便要停下歇息片刻。

    见着她了,他掩面咳嗽一阵,这才上前。

    “小寨主,你怎么过来了倒是巧,正要去找你。”奚昭将袋子往前一递,开门见山道,“这袋子东西太贵重了,便是歉礼也不适合,你还是收回去罢。”

    元阙洲低着那苍白的脸,面带浅笑。

    “找你是为了言谢此物既已送出去了,又哪有收回去的道理。眼下是你带的人守住了寨子,况且你拿来的那灵丹远比这些贵重。桩桩件件,本就应以礼相谢。”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我身上也没其他有用的东西,仅剩此物,还望不嫌。”

    奚昭琢磨片刻,总算弄清楚了他的用意。

    她知道了。

    这哪是什么歉礼,分明是保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