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云山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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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潜步子迈得大而快,但刚踩上台阶,就又折了回去,从草地里找着那颗被踢飞的竹球。

    他使的劲儿也不小,可那竹球竟半点儿没破损,连竹刺都没见着一根。

    越瞧越气,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凝聚了妖力,再狠狠一踩

    那镂空的球登时破裂开来,瘪成一块竹饼。

    郁结于心的愤懑总算消散些许,不过转瞬又翻涌而起。

    他踢开坏了的竹球,转身就进了房。

    进去时,奚昭已坐回原来的位置,面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见他进来,只问“不是去了小厨房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虽说心底烦得很,但绯潜没想着冲她生气。他压着那股恼意,语气也正常“这菜炒着快,那厨子说味道不错。但不知合不合你口味,便拿来先给你尝尝。”

    话落,他又看向蔺岐。

    离开前还面若冰霜的人,这会儿则微低着头。瞧不清神情如何,耳尖却透着浅红,将那点尚未散尽的旖旎彰显得清楚。

    绯潜蹙眉。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人这般不顺眼。

    奚昭拍了下右边的空位“你先坐。”

    绯潜点点头,却没坐在她指的位置。而是拖着椅子,强行挤进了两人中间。

    他俩挨得近,中间本没多少空当。他便看着蔺岐,道“能不能让让我想坐这儿。”

    他这话说得太直白,倒叫蔺岐怔了瞬。

    想到方才很有可能被他看见了,蔺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便往旁移了位。

    绯潜坐下,将菜放在奚昭面前,递给她一双筷儿。

    “刚刚炒的,你尝尝”

    奚昭接过,夹了一筷子。随后视线一移,落在蔺岐脸上。

    他瞧着尚未缓过神,唇上还洇着些许水色。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稍抬起眸,复又垂下。

    绯潜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见她又去看蔺岐,脑子里绷紧的弦陡然断开。他往前一倾,手撑着脸,将她的视线挡得干干净净。

    “别看他,没有给他的份儿。你快吃,待会儿都冷了。”

    这人之前不还挺喜欢蔺岐的么。

    现在怎么好似不想见着他一样。

    奚昭没放在心上,将那筷菜喂进嘴里,细细嚼了,咽下。

    “怎么样”绯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挺好吃,这真是你头回做菜”奚昭又夹了一筷子。

    虽说是跟府中厨子学着做的,但又有不同,挺对她的口味。

    听到“好吃”二字,蔺岐移过眼神,一言不发地看着那盘菜。

    “嘭”一声,绯潜身后突然变出条细长的虎尾,甩来甩去。又跟过了电似的,急速抖一阵。

    “自是头回做了,我又不需要吃东西。”他挑了挑眉,笑得露出虎牙,颇有几分自得,“好吃便多吃,下回再换些别的

    菜。”

    奚昭吃了口菜,注意力却全在那条黑黄相间的长尾上。

    高兴的时候会冒出尾巴吗

    打哪儿钻出来的。

    书阁外。

    月郤站在院中,徘徊了将近一炷香的工夫,犹豫再三,终于踩上台阶。

    他长舒了一口气,又扯了扯僵硬的脸,再才推开门。

    推门而入时,紧拧的眉头已然舒展开,换作平时的张扬神情。

    “大哥,这会儿忙吗”他径直走到桌案前,对着正翻开账簿的月楚临道。

    “找我何事。”月楚临翻过一页,并未抬头。

    月郤紧攥着手,尽量将呼吸压得平缓。

    “之前看医师炼过一种丹,功效神奇,说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我觉得有意思,就学着炼了一炉。我自己尝过,药效不错大哥,能不能帮着尝一枚,看看还有哪处不对。若是有用,也能顺便帮大哥补补身子。”

    说话间,他从芥子囊中取出一个布袋,倒出枚漆黑灵丹,递出。

    月楚临侧眸看向那枚灵丹。

    语气温和“阿郤,既是从医师那儿学来的,没有叫医师看过么”

    “看过了,说炼得像那么回事,但我总觉得那医师是专说些好话唬我。”月郤道,“兄长以前不也常炼丹么,便想着问你。”

    月楚临垂下视线。

    那灵丹看着确然不错。

    他伸过手。

    也是这时,月郤才发现兄长的手指都缠着白布。

    他抬头扫了眼。

    墙上原来挂的字画都换过了,也不见丁点血迹。

    映在墙面的人影看起来并无异样。

    月郤压着呼吸,忽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受伤了”

    “无碍,练剑时不小心割伤了。”

    月楚临拿过灵丹,捻在指间,话锋一转。

    “记得小时你学了什么功课,也总要找为兄。说是父亲总当你还小,觉得你整日只知玩乐。在夫子那儿背过一遍的书,又要到我这儿背一遍,让我在父亲面前说些好话。”

    月郤垂手,脊背绷得紧,呼吸也放缓许多。

    他放松语气道“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兄长竟还记得。”

    “时日已久,却还恍如昨天。”月楚临打量着那枚丹药,“你以前常说对炼丹没什么兴趣,现下怎又转了性。”

    “兄长说最近这段时间别出去,就随便找些事做,也省得闷得无聊。”月郤紧提着心,越发不安。

    好似悬在高崖边,脚下地面微晃,随时都可能坠落。

    “这样也好。”月楚临说着,灵丹已快要挨着唇。

    月郤眼也不眨地盯着,仿佛置身寒冬,脊骨窜上寒彻冷意。

    灵丹越来越近,他也不由屏了呼吸,几乎要将那丹药盯得洞穿。

    已快入口,月楚临却忽然顿住,垂手。

    月郤心紧,饶是再想装得自在,双眉也不由轻蹙了下,不过转瞬又舒展开。

    “你去找医师时,可有看见其他人”月楚临问。

    “谁”月郤出声,却觉嗓子有些发颤。他忍住,又道,“医阁那儿就是些当值的医师,常在府外待着的几个都没过来兄长要找谁”

    “不,只是顺便问问。”月楚临道。

    那日失去意识前,太崖分明也在书房。

    但当他再清醒过来时,却不见太崖踪影。房中乱了些,没什么异常,却留着明显的净尘诀痕迹。

    且书架角落处还留有血迹。

    他本想去找太崖,不过手中事务太过繁杂,一时没得空。

    “这样么,医阁那儿也都还好。”月郤道。

    月楚临又抬起手。

    眼见着那枚灵丹快要挨着他的唇,月郤抿紧唇。以防他瞧出端倪,他索性将那药袋子往桌上一丢,像往常那般双臂一环,倚靠着桌沿。

    但月楚临并未吃下,仅作嗅闻。

    月郤眼皮一跳。

    下一瞬,月楚临便放下了手,那枚丹药仍被他拈在手中。

    “阿郤,”他问,“你去炼丹时,碰着太崖了么”